第164章(2 / 2)

打听之下才听说,原来那场谋逆被镇压下后,陆檀一直没能带着赤以军归去。

她心下隐隐有些不安,莫不是因为她的事被祁晔发觉,故意为难陆檀。

可她又想了想,祁晔不是那般没有分寸之人。守关的将士有多重要,祁晔自己也亲临过战场,怎会不知?

姜樾之抿唇,调查的书信已经发往盛京,答案究竟是什么很快就能知晓了。

姜樾之出神思索着,未发觉有许多道目光朝她而来。直到慕连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自来熟地斟茶问好,那些目光才渐渐减少。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客来轩的生意不错,也没见你去。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自从那夜之后,柳时暮便看起了东江的宅子,不日前正式向江家二老提了亲。

这些日子,两家忙着合庚帖,下聘礼忙晕了头。

不过各处生意都不错,她忙里偷闲又寻了几处铺面,打算将香料铺子酒庄首饰店等一同搬到东江。

江鸿信有远见,在此之前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商号,因此今日才有资格受到邀请。

“对了,有件事……”

姜樾之正想开口邀请慕家出席婚礼,却见到门口出现的柳时暮,顿时止住了声音。

“什么事,你说。”

姜樾之与柳时暮对视一眼,他眼底有几分骄傲,能受邀来此,证明家主对他的看重。也证明,他在江都已有了一席之地。

姜樾之轻哂:“不急,等结束后再同你说。”

慕连被她这欲言又止惹得心痒难耐,又碍于矜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柳时暮也不知在想什么,寻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也没有看她。

很快,陈松黎抵达了会堂。

姜樾之与之对上眼神,双方都默契的当做互不相识。

陈松黎走到上首,沉而肃的声音传来:“今日召集大家,所为何事,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

底下人发出一声轻哧:“还能为了什么,又要我们出钱出力去讨好上头,好保住你皇商之位呗。”

姜樾之闻声望去,说话都是一位留着羊胡子的老者,精神气倒是很足。仗着自己的年纪,对家主也直言不讳。

“陈老,听着你很是怨气冲天啊。”一身着宝蓝直缀的郎君略带些揶揄道。

陈老冷哼一声:“这些年战乱不断,对我等的税收却来年增加。一遇到打仗,咱们交上去的税就和打水漂一般,还得继续让我们出钱出粮。你们倒好,我可是做粮食买卖的,一次战乱,我三年收益可都没了,谁来替我做做这个主。”

又有人附和道:“陈老话糙理不糙,前儿个陛下还令工部修缮那劳什子栖临殿。一个死人的宫殿,又不住人,有何可修的。”

姜樾之抿了一口茶水,其实重修栖临殿一事,早就引发众怒。倒不是不体恤陛下对皇兄的愧疚,只是国家正处在危急存亡的时候,实在不该将人力物力浪费在这上头。

加上,修宫殿不是小事,一层剥削一层,一层捞一层的油水,这一套下来不知养活了多少贪官污吏。

也难怪这些商户会如此气愤。

“陛下是遵从先皇遗旨,若不修缮宫殿,天下人岂不又要指责陛下不孝。里外话都让你们说了,谁体恤陛下?”

姜樾之听到此话,眉头不由得深蹙了一下,抬眼望去,竟还是那位宝蓝郎君。

慕连见她面露疑色,好心解释:“算起来,他还是你的堂兄,东江江老三的侄子,江会。”

姜樾之了然,江老三被夺了家主之位,由陈松黎牵头办的聚会,定然不会参加,派了个侄子过来恶心人。

只可惜新帝不在,该让他好好听听这些阿谀之词。

陈老冷哼一声:“你这小子将你伯父的嘴脸学了个十成十,有这个觉悟,不去当官可惜了。高低也得是个内务总管的地位。”

这是在暗讽他是个太监呢。

“你——”江会面红耳赤,愤愤甩袖,“陈老年纪大,见识保守,我不同你计较。”

陈老:“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个黄口小儿,在老夫面前大放什么厥词!”

陈松黎及时制止二人的争吵:“好了,你们二人代表世家新老,怎的这么沉不住气,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可双方都有理,若花钱消灾,一代连着一代。只要战乱一日不停,这亏本的买卖便要做一日。

若抗旨不遵,想来明日官兵就会守在门口,到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九族的性命都会赔了进去。

事情陷入僵局,陈松黎忽然看向姜樾之:“江娘子,瞧你蹙眉深思了许久,可有什么见解?”

姜樾之忽然被点到,先是一怔,遂从善如流答道:“见解谈不上,只是觉着二位说的都有理。不过在场诸位都是商人,知道什么叫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