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他皱眉瞧着等了会儿,掏出黑屏的手机后又揣回兜里,开门下车,径直过去。

宋春晖脾气上来真急眼了,公司里的关系户他治不了,还不信治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什么玩意儿就敢骑他头上耍威风。

大不了闹进局子,哪怕进医院躺一回也得逼对方把钱吐出来!

蓝毛:“你特么有病吧?信不信我揍你!”

那敢情好,宋春晖拽紧蓝毛胳膊挑衅:“来啊,你揍一个我看看,不跟你计较还跟我臭来劲儿,毛长齐了吗你个小.逼崽子!”话音刚落,他余光里出现一道挺拔身影。

估摸是蓝毛同伙,宋春晖转头,来人是个染着棕毛的“独眼龙”。

对方右眼被一块纱布紧紧覆盖,纱布四角用医用胶带固定着,在白净帅气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他微抿的嘴唇上没穿钉子,浅色毛衣配牛仔裤的打扮比蓝毛正经,朝气蓬勃像个大学生,但能跟蓝毛混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桓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开口打断闹剧:“程尧,算了。”眼神示意发小去开车,不过一杯咖啡而已,他不是非得喝,洒就洒了。

见李桓转身又往车那边走,程尧猛地推开宋春晖,开口臭骂:“你个逼逼叨叨的四眼儿,算你走运,我特么现在就把钱转给你!”

宋春晖险些栽跟头,一听蓝毛愿意赔钱,立马挺直腰杆,抬手将脸上的黑框眼镜往鼻梁上方推了推,然后从西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收款码。

很快,钱包进账250元。

他短暂一愣,蓝毛这是在拿钱侮辱他呢。

“拿着这二百五赶紧滚蛋!”

身上飘着咖啡的气味,宋春晖揣好手机,目光转向开在医院里的那家咖啡店招牌。

救死扶伤的地方如今整得跟商场似的,大城市到底是不一样啊,就连混在大城市里的混子也不一样,人傻钱多。

唉……宋春晖心疼地摸了摸西服,怕被咖啡泡久了损害面料,哪还顾得上买果篮,当务之急是就近找家干洗店,不能耽误明天的相亲。

他赶紧回到车上。

一坐上车,程尧见李桓闭眼靠着椅背,显然心情不好,便多嘴解释了两句。

“是那四眼儿撞的我,还有脸叫我赔钱。我懒得跟他计较,说给他三百让他去买咖啡,他以为我想跑,指着我鼻子就训我,操!”

不久前李桓才在电话里被他爸训过,听程尧这么说,睁开眼道:“不会大嘴巴抽他么。”

“我还没动手呢他就说要报警抓我,”程尧气笑了,“真特么傻逼一个,穿一破西服还跟我显摆多贵多高档,气得我转了他二百五。”

李桓没接茬。

程尧看他一眼,问:“真送你回家?要不上我那儿住几天吧,被你妈看见指不定怎么跟我妈抱怨,你文个身都能怪我头上。”

李桓仍没接茬,等车驶离车位后才道:“文身已经洗了,送我回去。”

“……”程尧无话可说,甩了个同情的眼神给自己这四年未见的发小。

这头,宋春晖低着脑袋,在手机上搜索附近有低价团购的干洗店,完全没留意到挡风玻璃前行驶而过的跑车。

他找到两家便宜的,可电话打过去都要等个三五天,加急得给双倍服务费,算下来还不如自己之前洗过的那家店,奈何距离有些远,过去一趟费时费油划不来,气得他后悔没管蓝毛多要点赔偿。

最后,宋春晖怒砸一百块加急洗了西服,为什么没洗西裤,因为那是另外的价钱,跟老板说破嘴皮子也没砍下来。

白衬衣也被咖啡弄脏了,宋春晖体面的形象受损,没法再去医院探病,便开车直奔学弟孟春寻的住处。

他有孟春寻留给他的备用钥匙,顺便在新村附近的菜市场里买了点菜,谁知进屋一瞧,学弟卧室里的单人床变成了一米八宽的双人大床,并且客厅里他睡过的那张旧沙发没了。

宋春晖第一反应是赶紧离开,西裤和衬衣等明晚回了安城再洗,反正就裤脚那儿有点脏,衬衣穿西服里也看不出来。

他将菜放进冰箱,备用钥匙留桌上,带上门匆匆下了楼。

回到车里,宋春晖在手机上各种搜索,总算在医院和相亲地点的折中位置找到一家便宜的小旅店。

250刨去100干洗费,明天的果篮算50,旅店一晚上70,剩余30一半算来回折腾的油钱,一半算盖饭钱,倒也还行。

宋春晖换回背包里的长袖衫和运动裤,摘下眼镜后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倒在旅店狭小又硬邦邦的单人床上。

房间也小也闷,霉味混着潮味在他鼻腔里发酵,他盯着墙皮成片剥落的天花板,嘴巴微张缓缓吐出一口气,伴随着一声自言自语的低叹。

小三岁的学弟都处上对象并迅速同居了,他自己这儿还没着落呢,亲相一回失败一回,没一个合适的。

宋春晖羡慕得心里发苦,当然也想女人想得发疯,最寂寞的时候他甚至想过找小姐。偏偏便宜的他还瞧不上,嫌脏怕染病,贵的他又舍不得自己兜里那几个钱,觉得就爽一回不值当,还不能亲嘴多亏啊?不是他不想亲嘴,谁知道含过多少男人的,思来想去都不干净,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其实宋春晖也不太敢找小姐。光棍多年,他全靠手机里加密的几十部爱情动作大片来支撑自己,遭学弟一刺激,又寂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