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2 / 2)
“我也想,可是我睡不着了。”我有些委屈地向他撒着娇。噙着的留兰香牙膏泡沫趁我说话的时机沿着喉咙溜下去了几滴,微凉的刺激感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
“是因为明日开始的考试,还是因为今日要与纳西莎会面?”斯内普放下烧杯,低头掬起一捧清水扑在自己脸上,“若是前者,以你的成绩大可不必担心;若是后者——同样不必担心,她不敢再伤害你。”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抽出一张手帕拭去下颌多余的水珠。
口中的牙膏泡沫不满于长时间的圈禁,开始如针刺般密集地蜇着我的舌苔,我只能赶紧冲去洗手池把它吐掉。等我洗漱完毕回到外间,斯内普已经将剃须泡沫均匀地涂上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和颈部,像一位提前了半年来访的严肃版圣诞老人。
“如果我确实有些担心考试,我该做些什么才能令您在阅卷时对我手下留情呢?”我轻快地来到他身后,拉过旁边的椅子并殷勤地邀请他坐下,“不如——让我来为您剃须吧!”
他笑了笑,嘴角的泡沫堆出两个好看的弧度。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做起来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是该从这儿开始吗?”
“换个地方,从下往上。”
“哦。”我心虚地将剃刀从斯内普的下巴移动至一边。“在这方面我的确没什么经验……”
“无碍,熟能生巧。”他将双手交叉置于身前,仰头向后,并闭上了眼睛。
我只能硬着头皮进行着这项由自己狂妄接下却远超实际能力的艰巨任务。剃刀小心地扫过他的侧脸,丰盈的泡沫里顿时混合了深色的的碎渣,下层的苍白皮肤则留下了深入内部的淡青胡茬。我望着那些胡茬有些不知所措,斯内普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再次提醒着:“不必管。”
……好险,我差点就要在上面再补一刀了。
从鬓角,脸颊再到下巴,剃刀和它的操作者一样战战兢兢,以至于留下了一块块肉眼可见的参差不齐的青茬。我不禁怀疑其他教师看见他剃过的胡须会作何感想——不过想必除了我也没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吧。
在他的指点下,任务进展顺利。我渐渐将自己代入了《大独/裁者》中的理发师查理,脑海中还回响起了那首慷慨激昂的匈牙利舞曲五号——一直到处理嘴唇上方的胡须之前,我都表现得还算专业。
“抿起您的嘴唇,先生。”我小声地说。
正如我之前所提到的,我对他的嘴唇充满着无礼的向往。我曾数次尝试讨得一个真实的吻,不同于在岩洞的那次生死攸关时迫不得已的触碰(何况他并不知情),我想要的是爱意交换在肢体上最直白热烈的具象表达——相比较于另一种“具象表达”,这已经算不得多逾矩了。
然而由冬入夏,我的尝试一次都没能成功。斯内普在此事上和在生活习惯上一样的严谨和固执,“你还太小”和“现在还不行”几乎成了他对我的专用口头禅。久而久之,我便放弃了主动出击,但内心仍对此耿耿于怀——说真的,我们的其他相处方式本来也没有多合规矩吧!
于是,想着这些,我走神了。
未收锋芒的刀片划到了一侧的唇峰,渗出的血珠顿时浸入了周围的泡沫。我一下子慌了神,却又听到了斯内普的安抚,“没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