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秒,像是皱着眉头说的:没必要,这个点了,一个人买醉不安全。

应倪一字一顿:我回家!

哦哦。余皎皎不以为然,一副不能怪她乱猜测的语调:谁让你以前一和周斯杨吵架分手就酗酒。

高中时应倪就觉得和余皎皎说话很累,现在更觉得难以沟通,冷声呵道: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余皎皎问:你怎么想的?

应倪反问:我想什么?

周斯杨啊,他还不是没放下你,一回来到处找人叙旧吃饭,就为了打听你的近况。

应倪顿住,良久的沉默后看着前方长达八十秒的红灯问:所以是你告诉他我在奶茶店打工的。

什么!你在奶茶店上班?!

应倪闭了闭眼:别装了。

余皎皎这个人她还不了解么,装傻装天真,实则一肚子坏水。

虽然干的事无伤大雅,但戳在身上的钝刀密集了也会疼。

我很感谢你帮我妈转院,但我想应倪深吸口气,把过程省略,只说结论:也还得差不多了。

你要是无聊找其他人,别找我身上找乐子。

你什么意思?余皎皎急了,你是不是要和我绝

不想再听的应倪径直将通话掐断。

退群,删除,拉黑三连,一顿操作后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像是断舍离后短暂的轻松。

但这份松快只持续了喘息的瞬间,回过神来,便是一场大雨后绵绵不绝的潮湿。

余皎皎是她仅有的朋友之一,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表面的浮夸朋友,但也曾真心实意地为对方哭过笑过。

她记得十六岁那年的生日,余皎皎为了送她一张cd跑遍禾泽的大街小巷,虽然记错了乐队,买到了盗版,但后脚跟磨出的和指甲盖一样大水泡是真的。

也记得和周斯杨第一次分手买醉,余皎皎拍着胸脯说自己很能喝,结果酒精过敏一杯喝进了医院,躺在床上脸肿成了猪头。

她们手拉手逛商场买性感内衣,肩并肩趴在床上看少女漫,睡前卧谈会痛骂渣男,旅行互拍丑照为乐。

一起唱一个夏天一个秋天,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就因为一个男生么?

应倪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去想。她不会经营关系,最后剩谁就是谁了。

就像歌里唱的: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爱的某某。

没有朋友,没有恋人。

或许再等来年,家人也没了。

屏幕熄灭,应倪缓慢地掀起眼皮,又迟钝地摘下耳机,车内比先前更静。她知道陈桉的余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一定听到了奶茶店打工几个字。

无所谓了。覆在身上的本来就是一张透明到什么也盖不住的塑料膜,原本的样子也早就被围观的人群看了个精光。

遮遮掩掩的自尊和笑话一样荒谬。

或许是意识到这点,她的鼻尖忽然冒出一丝酸气。伸手揉了揉,泪水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