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陈桉站在五步开外,外套已经披上了,双手抄在兜里,摇了摇头。
像一拳砸到空气上,没打出半点伤害。
应倪愤怒地呼出口气,
如果不是碍于公众场合,本着一颗不想被炒鱿鱼的心,傍晚在白调碰上时,她早就让他的英明狠狠扫地了。
现在夜深人静,不用顾虑那么多,应倪盯着他脸,在想揍左边还是打右边。
别气了。陈桉看了眼腕表,马上走了。
应倪立刻收起凶巴巴的獠牙,迫不及待地甩手背,像驱赶苍蝇一样。快走快走。
陈桉站在原地未动,神色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淡漠。
看向她的瞳仁深不见底,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给人一种陷进去就再也挣扎不出来的危机感。
应倪抱怨:说话当放屁,怎么还不走。
话音落下,陈桉就迈开了脚。堵在嗓子眼的气终于松了,应倪捏了捏脖子,低头去看因为走得太毛躁而晃出油来的炒饭。
应倪。
忽然有人叫,她抬起头。
两只手分别撑开一边的塑料袋耳朵,双臂直直地垂着,姿势看着有点像滑稽的长臂猿。
脸上的轻松还未反应过来。
陈桉身体半侧,像是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别太高兴。他提醒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头顶的灯泡是新换的,和潮湿脱落的墙面一样,偏冷调,照得他轮廓更为凌厉清晰,只不过电压不足一闪一闪,不太能看得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袋子换到一根指头上,应倪心烦意乱地重复他的话:再?
嗯,再。陈桉笑了下,改天见。
改天是哪天?明天?后天?还是一周后?
应倪第一次遇见这种攻势的男人,像洪水,来势汹汹,无孔不入,但又确确实实是水温润无害的质感。
明明两人早就认识,对他的印象充其量是一根好运气抽了枝丫长了绿叶的烂木头。
现在看来是自己认知错误,哪里是茁壮成长,分明是野蛮生长。
都快变异成轻轻一棒就能把人敲晕抗走的铜棒铁棍了。
应倪的想法简单,他权势大,她惹不起也斗不过,能躲则躲。
但改天两个字像悬而未决立在脑袋瓜上的软刀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让警惕的心痒痒的,也悬吊吊的。
导致这晚之后的每天她都在想。
陈桉到底什么时候来。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禾泽的街道喜种银杏树, 进入十二月,叶子迅速由绿转黄。
或许是气温越来越低,空气逐渐稀薄, 时间也仿佛因此沉淀下来,变得缓慢而宁静。
应倪裹着大衣, 下巴缩进围巾, 照例拎着在楼下买的新鲜水果推开病房的门。
毫无征兆地, 一向空荡荡的病房多出了几个人影。
煤煤。何若宜率先出声,扭头看来。
站在她旁边的是姑姑应军莲, 而姑父何志强双手揣兜躺在陪床椅上闭着眼睛打哈欠。
应倪没搭话,垂着眼皮走进,取下包连同袋子搁在桌上。
上面已经有水果了, 保鲜膜封好的水果篮, 外加一束花。是探望病人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