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2 / 2)

这叫欺负?陈桉笑了。

应倪沉默地摇头。

这当然不叫,把他锁进器材室才叫。

至于为什么不反抗,她也大概知道原因。

学生时代的陈桉家境贫寒,无权无势,在二代汇集的明德,除了低着头做人也只能低着头做人。一时用气的还手改变不了什么,甚至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只有忍耐着,不停地忍耐着。

在一个最稚嫩、最傲气、最享受虚荣的年纪里,一无所有,承担生活和家庭的重任,面对同龄人的磋磨,与此同时,还要一心扑在学习上,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草根翻身,鲤鱼跃龙门,别人或许称赞、艳羡、佩服,但此时此刻,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应倪只觉得一路上的荆棘一定刺得人满身鲜血。

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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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桉的感冒比预料中的更重,拖拖拉拉三月底才彻底痊愈,当然其中也有他没好好休息的缘故。

应倪火气十足,陈京京摊手:我和我妈都习惯了,我哥对赚钱有一种特别的执念。

应倪一边给林蓉苑剪指甲,一边吐槽:他胃口是有多大,赚的钱这辈子能花完吗?

不知道,花不完。陈京京顿了下,又说:今年一点也不严重,去年还住了一周的院呢。

应倪将指甲钳往桌上一扔,准头不够,金属砸在瓷砖上,把正在换营养液的陈京京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不理解地问:有这么生气吗?

她和吴庆梅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陈桉结婚后出差的天数大幅下降,是一种顾家的表现。换作从前,别说休假了,生病也是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躺。

应倪被她问得一愣,弯腰捡起指甲钳,硬声道:没气啊。

有什么好气的,身体是他自己的,难受的也不是她。

陈京京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扫,最后停在头顶,火山已经喷发一个小时了。

应倪捞起包,语气平平:我去盯一下装修,晚点再过来。

昨晚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落叶的清香。

从医院出来的应倪深吸口气,又缓缓地吁出来。等到几个循环结束,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确实在生气。

应倪将气愤归咎于这段时间很忙,医院店铺两头跑,时不时还要分出精力注意他人的健康状况,人就变得异常烦躁。

偏偏陈桉还不让人省心,熬夜出差一个不落下,饭也常常吃得不规律。

每回看到他累得不行地倒在书房的沙发椅上睡着,她就觉得这人既可怜又可恨。一边嘴里骂着他活该,一边找被子给他盖上。

能不让人生气吗?

应倪想通后,莫名松了口气。可迈步往前走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桉一直是这样的作风,工作狂的属性从未改过,她明明可以像从前一样不管不顾的,可现在听见他咳嗽一声,眼睛就全挂他身上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知道他被锁进器材室的事?还是去他家吃了炝锅鱼?或者说更早,来宝柳接她陪同探望应军钰的那天?

不知道,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