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她深吸口气,纤薄的肩抖了抖:“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况野眉峰一凛,拧起来:“怎么了?”
他握住她肩头揉了揉:“谁欺负我们幺幺了?”
女孩没说话,鼻尖往他胸膛深处蹭了蹭。
——委屈和撒娇的意味都更重。
男人压下想亲她的念头,朝路边睇了眼:“先上车?”
他在她脸边轻声:“给人看着,还以为欺负你的是我呢。”
孟惊鸿眼皮动了动,余光轻转。
校门口来往的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瞟。
她没吭声,赶紧脱开男人的怀抱钻车里。
况野后脚跟着坐上驾驶座。开过一段路又拐了个弯,他将车转进一间地面停车场。
“今儿怎么了?”车停稳,男人温声问女朋友,“慢慢说,痛快了咱再走。
孟惊鸿解开安全带,扭头看男朋友。
如果今天况野没有来接她,她应该不会将尤迦的事跟任何人讲。
——分享欲是有时效性的。有些情绪不再饱满后便不足为外人道也,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劲,多余。
幸好,他在。
在她想要倾诉的此刻。
他会听……
长而缓地吐出一口气,女孩将今天的事情说给男人听。
说得有点乱,说得眼睛越来越红。
她揩了下眼角:“以前在学校时,总有人拿尤迦给我打样。”
“老师让我好好练舞,努力去拿尤迦学姐拿过的奖;同学会说尤迦学姐那个技巧太难了,谁也跳不出来,惊惊练一练说不定可以……”
孟惊鸿顿住,无奈笑,“大家总拿我和她比,但是又都觉得……我比不上她。”
况野啧声,朝她挑眉:“挺不服吧?”
孟惊鸿不置可否:“后来她毕业,去欧洲,失联,慢慢就没有人拿她和我比了。慢慢的,我也快把这号人忘了……”
“前阵子考国舞剧院没考上时,我突然又想起她,一方面想确实,这么几年过去了,我确实比不上她。”她声音低下去,“一方面又觉得不一定,这么久了,她说不定早不如从前了……”
孟惊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而且打心底里……我更希望是后者。”
况野了然弯唇:“当有人站在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我们想的,可能就不是向上爬了。”
“而是希望对方坠落。”
内心难以言喻的,晦涩而阴暗的想法被赤-裸-裸翻出来,孟惊鸿眼睫颤了颤,脑袋垂更低。
“那这样想……是不是很恶毒?”
男人笑了,大手伸过去摸她脑袋,宽容又心疼的意味。
“你要是恶毒,现在还哭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其实没什么好哭的。”女孩轻声嗫嚅着,“尤迦是个很骄傲的人,不需要别人同情她掉眼泪。”
“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同情她。”
同情,会有种自诩强者的居高临下。
可与自己相比,尤迦才是强者。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孟惊鸿揉揉眼睛,叹出口气:“我大概还很虚伪吧……”
况野“嘶”出一声,一把抓过她胳膊:“不许这么说自个儿啊。”
“听过一句话没?”他轻轻拿掉女孩脸上掉落的一根睫毛,‘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
“——这就是人心。人心如此,你有那些想法也不奇怪。你没伤害到别人,还会因为别人受伤掉眼泪,这说明你已经足够善良。”
男人唇边勾起来,给小锅顺毛的手法摸女朋友脑袋:“乐意跟我都说出来,也说明你真诚,坦率——”
他刮她鼻头:“还可爱。”
鼻尖动了动,孟惊鸿嗤地笑出来。
“笑什么?”况野不满咂舌,“我说不对?”
孟惊鸿摇头:“我也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她目光荧荧看男朋友:“情人眼里出西施。”
况野也笑了:“不清楚。”
他眉峰抬了下:“我眼里只出幺幺。”
孟惊鸿嘁声,在男人胸口拍了把,手又环上他脖子,倾身抱他。
“咔”的一声,况野解开安全带,紧密而用力抱住女朋友。
她看不到他眼里此刻全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