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对这样的距离和场面。陈寒远笑了笑,没有开门见山,而是用那双轻易便能令寻笛失神的眼睛含笑,语气关心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寻笛沉默了一会,听见自己从嘴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挺好的。”
“那就好。”陈寒远又笑了,笑起来黑色的睫毛、瞳孔交叠,眼睛显得更黑了,说这句话时看起来是由心的。
寻笛沉默了几秒,问:“你呢?”
“就那样。”陈寒远回答,弯腰倾身,去拿推车上冰桶里的香槟瓶。
这两年陈家发生了不少事。陈阳生争锋相对,陈家豪心脏病入院,整个陈家现在撕咬得像一个疯人院。他在这个时机成立正远资本,正是反扑的好时候,顾及不暇。
今天来找寻笛其实也算顺便。
“你应该猜到了我今晚为什么来找你。”陈寒远往酒杯里面夹冰块,玻璃和冰块发出清脆碰响,他的声音被模糊在这些窸窣动静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寻笛听见陈寒远绕了几圈才问:“这样的舆论对我们都不好,你有警告你的朋友不要再乱说话了吗?”
寻笛沉默捏着手中的香槟杯,抿了一口,金色的液体苦涩,带着后知后觉舌尖麻痹的气泡感。
哪怕心中早已猜到陈寒远的来意,可听到亲口说出来,感受仍然很糟糕。
陈寒远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这么久,再找他就是为了警告他少惹麻烦。
寻笛攥着香槟细细玻璃杯脚的手指关节发青发白,仰头又咽下一大口苦涩酒液,将空了的香槟杯放到桌上。
陈寒远诧异挑眉:“现在这么能喝了?”
寻笛垂下眼,声音喑哑:“麻烦帮我再倒一杯。”
陈寒远拿过推车上新的杯子,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冰块?”
“嗯。”
伴随着冰块碰撞的细碎声响,陈寒远将一杯半满的冰香槟放到靠近寻笛的桌台上,语气关心:“还是少喝点。”
寻笛拿过酒杯,依旧保持沉默。
见他一直不说话,陈寒远笑了笑,语气又放轻了些:“我知道你很聪明。寻笛,我相信你都会处理好的,对吗?”
寻笛脊背的骨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僵、疼痛,又沉默了一会:“嗯。”
半天等到年轻人一个嗯字,陈寒远无奈摇头,笑:“好吧。”
包厢重归安静。陈寒远又坐了一会,猜寻笛并不想见到他,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陈寒远脚步停顿——他现在想离开,只有一条路能走,就是穿过右侧沙发与桌台的间隙,越过寻笛伸出的脚。
陈寒远走到寻笛跟前时投下一瞬的黑影,看起来肩膀更宽挺,眉骨的阴影深邃。
寻笛仰视他,浅色瞳孔里暗色翻涌。
寻笛突然伸手,在陈寒远即将越过自己的腿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很轻,问:“陈寒远,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吗?”
陈寒远刚开始没听清,下意识低头问:“什么?”
俯视的角度下,寻笛那双天生小狗形状的眼睛在明亮的光线下暴露无遗,浅色瞳孔里有他晃动的倒影和湿漉水光,眼尾微红,鼻子微翕,嘴唇小而紧抿,大概涂了唇膏,看起来也是湿润的。
对于寻笛的问话,陈寒远其实是有些莫名的,但他下意识想哄着、顺着这样的寻笛,声音不由轻了几分:“你想听什么?”
他看见寻笛垂下眼睛,喉结滚了两下,然后低头,明亮光线从年轻人面庞离开,五官重新变得晦暗。
陈寒远听见寻笛小声说:“你欠我一个道歉......”
“道歉?”陈寒远诧异。
他的左手手腕被寻笛攥着,年轻人掌心不知道是茧子还是血痂疤痕,磨得腕骨皮肤很痒。
陈寒远略微思索,将右手搭上寻笛的手,带着些力气下压。
在当初的阴差阳错上,陈寒远并不觉得谁有错。真要细究结果,彼此并不相欠,也算好聚好散。
但既然寻笛想听,陈寒远沉默了一会:“抱歉,当时是我没问清楚,让你在人生中一段本应该很美好的关系里受伤了。”
寻笛滞涩、缓慢抬起头,看着道歉的陈寒远,泪水在通红的眼底积蓄。
陈寒远话音稍顿:“寻笛,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希望我的道歉能让你好受些。”
一颗泪水从寻笛下睫毛颤颤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