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不知道被我搁哪儿去了。”周言嘴里又塞了些食物,含糊地说,“不用量,一会儿反正都要吃退烧药。”

“也是。”楼明叙坐了下来,一只手托着腮帮,安静地看周言吃东西。

平时在办公室,楼明叙也常常转过身来,以这样的姿态直勾勾地注视周言,但办公和吃东西完全是两码事,周言被盯得很不自在,手掌像推开黏人的小咪一样,按在楼明叙脸上,将人的脑袋转向另外一边。

“你别看着我,我会吃不下东西,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去看电视。”

楼明叙又转回来,笑着问:“为什么啊?我又不催你。”

“那我这么盯着你吃饭,你能吃的下去吗?”

楼明叙的回答很变态:“当然可以,我吃得更香。”

周言憋不住骂他:“你脑子有病。”

楼明叙笑得更夸张了些。

周言烦他在旁边碍事,于是想了个招,吩咐楼明叙下去取快递,扔垃圾,去阳台浇花,施肥,再把晾着的衣服收一下,烧点水。

楼明叙嘴上虽有怨言,但一样一样都完成了,还体贴地往刚烧开的热水里兑了点矿泉水,递给周言,让他把退烧药吃了。

在很短的时间里,楼明叙像个保姆一样熟悉起这个家,甚至还在冰箱里找到了连周言自己都不记得了的,冻得梆硬的冰袋。

兴许是之前乔雨珊给他送大闸蟹过来,顺带放进冰箱的。

楼明叙用周言的毛巾把冰袋裹起来,先是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半分钟,然后才贴到周言的额头上,问:“会不会不够凉?”

“差不多吧……”周言接过了他手上的冰袋,说,“那我先去休息了。”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回去了,但楼明叙又像刚才进门那样,对他的诉求视而不见,竟然理所当然地来了句:“嗯,你有事儿叫我,我就在客厅。”

这话脱口而出,自然到他仿佛一直都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周言一时语塞。

他的心肠没有硬到可以把一个热情满满跑来照顾他的人驱逐出去,况且他也并非真的不喜欢楼明叙的出现,他只是不习惯这样被照顾,被关心,被注视。

自从爸妈去世之后,他每一次生病,都是自己扛过来,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没有任何目的地对他好,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声不响地回了房间,周言却一点儿也睡不着,身上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总在想楼明叙一个人在外面干吗呢,会不会很无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在微信上告诉楼明叙:【无线密码是zy914914,桌上的平板没有锁,无聊的话随便玩。】

楼明叙精力充沛的嗓音传进卧室:“你怎么还没睡?”

周言莫名心虚:“可能药效还没上来吧,而且我上午睡了很久。”

“那我进来陪你聊会儿天要不?我可会讲睡前故事了。”楼明叙的声音离周言越来越近,似乎就站在房间外面,贴着门说的。

周言才不屑听什么睡前故事,但嘴巴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嗯”了声,说:“那顺便帮我带杯水进来,我有点渴了。”

“好嘞!马上!”声音听起来十分雀跃。

怎么会有人干活都这么起劲?

周言不禁回想起自己二十多岁,刚毕业的时候,似乎也是活力满满,一天时间就和同事融入到一起去了,也很愿意参与团建活动,吃到同事自己做的泡椒鸡爪会两眼放光。

有一回,同事出车祸摔断了腿,所里的同事约着一起去医院探望,周言亲手炖了一锅鸡汤,可把同事感动坏了。

而现在周言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淡薄来形容,除了工作需要,私下基本不会联络,甚至连大家结没结婚,有没有对象都不清楚。

楼明叙像个未被世俗浸染的少年人,单纯又莽撞地闯入周言的世界。

“我可以坐你床上吗?”在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并没有适合落座的地方后,楼明叙这么问道。

“行。”

但实际上周言觉得有点儿尴尬,于是假装刷微博,弄出点动静,尽量回避和楼明叙进行眼神交流,在周言这里,社交是需要动点脑子的,而他此刻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摩对方的想法。

楼明叙首先找了个靠枕垫在身后,坐在床头打量周言,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几句,可能见周言说话声音非常虚弱,对听睡前故事这件事也表现得兴趣缺缺,所以干脆也玩起了手机,还把脚上拖鞋也脱了,盘腿靠坐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