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穆九却神色未变,跟着陵洵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似有些不在意道:“深宫中的女人,手上总要有几条人命的,或许是个因他枉死的宫女或者娘娘吧。”

陵洵歪头想了想,笑道:“说得也是,倒叫我好顿琢磨。”说话间,陵洵又落下一子,却惊觉原本已经大好的局势,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穆九设下的陷阱。

“我又输了。”陵洵愣了愣,看着再也无法保全的大片棋子,终于弃子投降,“怀风的棋路总是这样,在我以为胜券在握时,扭转乾坤,反倒将我杀得片甲不留。”

“是主公刚刚分神,倘若专心对弈,必定胜我。”

陵洵装作抱怨,嗔道:“我倒是曾专心与你对弈,不过你却改了路数,从润物无声变成刀光剑影,连局都懒得布了,只让我输得更快。”

穆九抬起眼,有那么一瞬,眸光似乎闪动,然而待陵洵看过去,他的眼底已经恢复一派平静。

“主公棋艺与两年前相比已经进步很多,只要勤加练习,迟早会进入佳境。”

“是么,那怀风可不要藏师。”陵洵撑着下巴凑近,对穆九低声道,态度极尽暧昧。

入夜,侯府内已经打了三更,陵洵却在黑暗中坐起身,取出一个以阵术封禁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正是秦超的那柄拂尘。

陵洵画下寻人阵的符文,将那拂尘置于当中,凝神搜寻秦超的踪迹,片刻后,唇角缓缓勾起笑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秦超竟还在南阳侯府中。

自来许都之后,陵洵这身上就一直透着种不舒服,起先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后来才渐渐想明白,让他不舒服的,是那种一脚踩入乱麻的糟心感,那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窝囊和憋闷。

他忽然就想通了,既然已经陷入他人所布之局,为何一定要抽丝剥茧地去寻找这迷阵源头?何不快刀斩乱麻,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只以狂刀相对?

这秦超此时此刻既然就和他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距离他如此近,那么想知道什么,何不从他嘴里撬出?这迟来的复仇,是不是也该一并在今晚解决了?

陵洵换上夜行衣,在他推门而出时,方珂方珏两人也从屋顶无声地飘下来,带来了侯府的地形图。

“风爷,这是您的刀。”方珏将陵洵那把用惯了的刀递过来,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

自从专心于阵术,陵洵已经很久没有拿刀了,可是今晚,他必定要让它畅饮仇人之血!

第105章

站在月洒清辉的庭院里,方珂小心翼翼地向东厢房看了眼,压低声问陵洵:“风爷,穆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陵洵与穆九两个男人成婚,虽然不是秘密,可是在安排住处时,南阳侯还是给两人分别安排了地方,想来还是无法接受龙阳之事。其实就算在清平山,他们成婚之后也一直是分开住的,陵洵有时候会生出恍惚之感,不明白他和穆九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说亲密,他们之间却好像总是隔着什么,但若说疏远,他们连最私密的事也做过。

“不用了,先生几日来为我操劳,也是累了,今晚便让他好好休息吧。”

方珂见陵洵神情冷淡,提到穆九时,语气中竟有股从未有过的漠然,便也不敢再多问了。

兄弟两人于隐匿行踪刺探情报方面,是做惯了的,因而只用了一天,便将侯府的地形探测明白,事无遗漏地做成了图纸,也正因为此,陵洵才有夜探南阳侯府的底气。

五行相配之人会彼此影响,对阵术的领悟能力与日俱增,但其实陵洵对自己阵术的进益程度并没有确切的概念,直到此时,他发现这偌大一个南阳侯府,竟没有一个阵法可以拦得住他,他才意识到,他的手中究竟掌握着怎样的力量……

秦超一直藏身于南阳侯府,每日为南阳侯处理诸多事务。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七八岁的正常男童时,因为家里太穷,父母将他卖给一个官宦人家做奴仆,可惜他命不好,那户人家心黑得很,拿仆役不当人,年年都要弄死几个,秦超就是在一次险些被打死时,被那刚好登门做客的老南阳侯撞见,随手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