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2)

王凌香笑了笑:“还好小渝比你心硬一点。”

她也笑了一下。

现在,她的妥协与让步也终于要来到终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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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搭着电梯下来,走出医院。晚风柔和,其实已经说不上冷了,但季渝还是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江时景的身上。

江时景低了低头,看着季渝用食指勾住了自己的小指,也不敢用力,甚至有些过分小心了。他笑着把手指收紧:“这只手没事。”

季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牵的是他没有伤口的那只手,于是他用了些力气,十指扣紧:“一会你麻药劲过去,胳膊说不准有多疼。”

江时景很快回答:“没事,我倒是不怎么怕疼。”

季渝瞥他一眼:“……你别说的好像自己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好不好?”

“真的,其实我是外星人,没有痛觉。”江时景说。

季渝看他的眼神往上翻了翻,露出眼白,嘴角却是带着笑的:“你的笑话真的好冷,别说了。”

终于笑了。

江时景感受着和季渝紧握的那只手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也跟着他的笑容勾了勾唇角。

从再次见到季渝到现在,他好像看到的一直都是他的眼泪。

看到自己受伤了哭,看到自己没事了哭,看到自己缝完针的手臂也哭。

在一起这么久,他好像每次流泪都是因为自己。

他想了很久自己应该怎么逗他笑,笑话虽然拙劣,但看样子很成功。不过季渝的眼睛都有些肿了,回去要给他敷一下。

因为江时景的车被赵嘉祥开走了,季渝便在手机上打了个车,和江时景站在路边等着。路过的人不时转头看着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牵着手,发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音。

江时景往季渝身边靠近一步,手臂都贴在他的身上:“阿姨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事,既然他没有生命危险了,就不用担心。”季渝感受到他的温度,用肩膀以很轻的力道撞了撞他,像他平时似的,“说实话,看到那么一大片的血,我真的以为他……所以我担心我妈,一个人等结果会很煎熬。”

“嗯。”江时景明白这种感觉。

“她可能只是想自己静静吧,没事,别担心。”季渝的手指松开又握紧,用指腹拍了拍江时景的手背。

车子渐渐停在他们面前,司机看见他们衣服上的血迹不免问几句,季渝把那件牛仔外套反过来折好垫在了座位下面,才和江时景一起钻了进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现在这个时间路上没有什么车了,一路畅通无阻,司机听着交通广播,嘴里不时跟着音乐哼哼几句。

江时景坐在最边上,在上车之后又握住了季渝的手,右手就这样搭在腿上。麻药的效用有些过去了,现在正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可这种疼不仅仅存在于受伤的胳膊上,另外一边也跟着抖了一下。

季渝感觉到了,转头看了看他,眼里满是担心:“疼了?”

江时景摇头。

说不上疼,只是有些轻微地刺痛。

但季渝没信,在回到家里的那一刻,他就把袋子里的药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明后,把止疼药拿出来一粒塞进了江时景的嘴里,又把水杯放在他唇边。

江时景无奈笑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把药送了下去,说:“我还有一只手是好的。”

“都疼到左手跟着抖了,这只手好不好有什么区别?”

“……”他居然没办法反驳。

于是他干脆享受着季渝给他的换衣服、擦身体的服务,最后坐在床上听着季渝在洗手间不知道在洗些什么。水流声哗哗啦啦的,不像是花洒发出来的动静。

他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还没洗完澡吗?”

“洗完了,但是项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血迹了,而且在缝隙里,得扣一下。”季渝听到他的声音在门口,就把门打开了,手上还拿着江时景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的那条项链,“你看,正好在烟花的缝隙里,只用水冲还没办法弄下来。”

江时景低头看了看,发现现在上面的暗红色痕迹已经被季渝扣得差不多了。

“好像从那天之后,就没看见过你换项链?”江时景拿起他手上的吊牌,蹭了两下。

“你送我的啊,当然要戴着。”季渝说得直白,又抢回来扣了半天才终于把所有血渍都弄掉,他最后把项链放在水下冲了一遍擦干。

可他原本以为能自己戴上的,但硬是弄了半天也没成功。这个项链从生日那天之后就没被自己摘下来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