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良久,还是檀儿大着胆子近上前来,搀住她的手臂,

“娘娘,咱们走罢。”

“嗯。”

沙琳娜应了一声,将手搭在檀儿手臂上,托扶着腰上的饺状垫子转身缓缓往慈宁宫外走去。

偌大的慈宁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沙琳娜心中却孤寂落寞的很。

其实太后与那些妃嫔的刻薄话语,并不足矣伤她分毫,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早在上一次她骤然失宠时,便体会的一清二楚了。

她们对她的敌意并不重要,不过都是些旁人罢了。

真正令她担忧的,是顾衍的态度。

原本以为顾衍近来几乎已经没有再将她当做卿卿了。

他待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甚至令她以为,自己在他眼里,已然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她就是沙琳娜,

而不是什么卿卿的替身。

她忽地自嘲笑笑,

叹自己何其天真。

自己甚至想要将怀有身孕的消息第一个告诉他。

自己打心底里,应是觉得他会喜欢这个孩子的罢。

可是……

方才他那样甩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卿卿,是不是说明,她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可以随时抛弃的玩偶罢了呢。

忽地有什么事物砸在了手背上,

沙琳娜俯首望去,原来是一朵晶莹的水花儿,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气息。

她恍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抬手去揉了揉眼睛,却发觉面上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湿漉一片。

啊,

不哭不哭。

她抽噎了一瞬,试图用指尖抹去那眼眶里盈不住往外滴落的泪珠儿。

可不知怎地,那泪珠儿却似断了线儿似地,怎么也抹不尽。

她抿紧唇瓣儿,越抹越用力,染着殷红丹蔻的尖锐甲尖划过娇嫩的眼睑,立刻便浮起道道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很。

檀儿见了,忙不迭地拉下她的手,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她蘸了蘸面上的泪痕,

“娘娘这是做什么,仔细划伤了眼睛。”

“刚才那个郁晚晴,便是卿卿么?”

沙琳娜哽咽问着,檀儿手中的动作滞了滞,叹息了一声,低低应了,

“是。”

“她怎的突然来了,不是连顾衍都寻不着她么?”

“谁说不是呢,奴婢也不知道她忽然从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沙琳娜眼框红红的,看上去活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她拉过檀儿,执拗地问她,

“你且告诉我,她同顾衍,究竟有什么过往?”

檀儿犹豫的很,但见沙琳娜如此情状,实在于心不忍,只得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那还要从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开始说起。

彼时正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那年顾衍还是个颇不受宠的落魄皇子,空有一身才学和俊朗外貌,却无任何母族势力支持。

顾衍的母妃仅是先帝酒后在热河行宫随意临幸的一个小宫女,不想却一朝有了身孕,便母凭子贵地封了个宝林的位份。

宝林才区区六品,在后妃云集的后宫里,比伺候人的宫女也高不了多少,顾衍母子,在这拜高踩低的宫廷里,可谓是备受欺凌。

在这后宫里,没有母族,没有圣宠,便是众人的活靶子,顾衍的母妃自服侍过先帝一回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先帝的面儿了。

连带着顾衍也不得圣心,丢在热河行宫自生自灭地养着。

顾衍的母妃经不住这孤寂的长日光阴和明里暗里的算计迫害,终是郁郁而终,留他一人挣扎在这吃人的世界里。

于是他从小便学会了自保,他渐渐变得乖戾孤僻,谁都不相信,只要能让自己活下去,他可以不择手段弄死任何试图欺辱他的人。

小小年纪,便已心如顽石,刺猬一样将自己裹的紧紧地,一旦有人靠近,便立刻警觉地竖起浑身的尖刺,随时准备搏命。

而那天接近他的,却是那样一个琉璃般纯净的女孩子。

那天他刚和几个给他送馊饭的小太监打了一架。

原本这也不算个事儿,他们怠慢他也不是一两日了,送来的饭食鲜少有新鲜热乎的时候,他早已惯了。

可那天那个不长眼的小太监却见财起意,想要抢夺先帝随手赠与他母妃的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

已然是他缅怀母亲唯一的物什了,他如何肯让他夺去?

少不得争夺间动了手。

那小太监见了血,登时恶向胆边生,呼唤来好几个同伙儿,一齐将他围在房里,就要整死他。

他虽年少气盛,愤然应战,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怎能敌过七八个太监的拳打脚踢。

就在他轰然倒地,眼眶充血模糊了视线,意识昏沉即将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恍惚听得一声娇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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