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温先生,你相信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吗?”
女孩儿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问。
温胜寒掀起眼皮,喉结上下滑了滑,语气平缓道:“我只能说,我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
女孩儿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似是惊讶,又似是在等着他解释些什么。
可温胜寒沉默了一会儿,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可以,帮你奶奶找一家条件优越的调养院。”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也可以,帮你解决,你父亲的债务问题。”
顾蜻游透红的双眼微微睁大。
“……当然,那些骚扰你的小混混,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温胜寒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在进行一场利益交换的商业谈判。
不必他继续说下去,顾蜻游就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温胜寒详细调查过她了。
她微微低下头,突然间觉得有些难堪。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霎时间,羞愧、自卑、恐惧、难过……各种情绪在她脑中轮番上演,轰炸得她根本无法平静,她像是被人扒了衣服,赤。裸裸地将一切都袒露在他面前。
顾蜻游紧紧抓着卫衣袖子,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听见自己半哑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道:“温先生,我、我……没有可以用来报答你的东西。”
“你不用着急回答,”温胜寒收回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枝黄腊梅上,“十年。我给你十年时间,你用你的行动告诉我,还不还得起。”
说完这话,他重新对上她的目光:“如何?”
第8章 第8章作数吗?
第8章
顾蜻游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又或者说,她并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最后的记忆,是温胜寒把她送去一家酒店,让工作人员开一间房间让她休息。
大概是精疲力竭,那个晚上她没顾上洗漱,一沾床铺就睡着了。
自从阿嫲出事之后,顾蜻游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热。
她被困在噩梦中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像被蒙在蒸炉里烤,一阵一阵热浪烧灼着她,浑身酸软,手脚无力。
导致她在睡梦中,也无法逃脱桎梏。
她又梦见了第一天遇见温胜寒时的场景。她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下,像待价而沽的货物,但是掀开被子的并不是温胜寒,而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的油腻男人;然后镜头一转,又变成了被光头追赶的场景,她拼命地往前逃,但是推开门的那个房间里,并没有温胜寒……
几乎是刚从一个噩梦挣脱,就陷入了另一个噩梦。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隐隐约约地听到好像床头柜上的电话在不停地响,可她一个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安静下来,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人的焦灼影响不了顾蜻游,她被拖拽着进入了更深的梦境,在被子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又梦见了阿嫲出事那天的情场景,她追着病床哭,却只能被关在急救室门外,过了不知道多久,门上的灯灭了,出来的医生却告诉她,她的阿嫲没救过来,死了。
场景一换,变成了渗人的太平间,阿嫲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有人要把阿嫲推进火炉,她拼命地拽着病床哭喊:“阿嫲,阿嫲,别丢下我……”
在现实中,房门终于被打开,来人本想弯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突然被用力抓住手臂,动作一顿。
女孩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软软地黏在皮肤上,她像是被魇住了,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带着哭腔。
温胜寒看着她紧紧拽住自己手臂的手,微微一怔,有什么遥远的记忆,露出了泛黄一角。
他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失重感袭来的时候,顾蜻游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努力地想看清周围的场景,视线却像被糊住了一样,只能看到人影憧憧。
突然有强光袭来,她眉头一皱,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下一刻,眼前一黑,有一只手温热地覆盖在她眼帘上,有人说:“睡吧。”
是谁呢?
是阿嫲吗?
可是阿嫲没有那么好看的下颌线……
来不及多想,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没有做噩梦。
*
顾蜻游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反复发烧,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