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不知魏姑娘可愿嫁与我为妻(2 / 2)

萧玖耳尖还泛著薄红。

他心知皇姐要谈的必是婚事,此刻却莫名不似先前那般抗拒。

细想来,魏娉婷那些所谓的“欺负人”,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顽皮把戏。

更微妙的是,少女待旁人总是规规矩矩,客气有礼,唯独对他不同。

若往后少女將这点子不同用到了旁人身上,他会……生气的。这念头一起,竟叫他胸口发紧。

就这么点功夫,少年把后半生到老到死的事都想了一遍。

时安夏轻啜果茶,望著茶汤里浮沉的果片,忽然嘆息,“瞧见咱们小娉婷出落得这般標致,倒显得自己老了。”

魏采菱正用银签子挑著水晶盏里的蜜饯,闻言失笑,“夏儿也这般觉得?方才我还恍惚呢,明明昨日还是话都说不利索的奶娃娃……”

“姐姐!”魏娉婷生怕姐姐当著猪头九说出点什么儿时尿裤子的丑事,忙撒娇打断。

窗外忽地掠过一阵穿堂风,將魏娉婷鬢边碎发吹得纷飞。少女下意识抬手去拢,皓腕上的翡翠鐲子碰著茶盏,叮噹一声清响。

这声响惊醒了萧玖的怔忡。

他望著对面少女被霞光描摹的侧脸,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原来青梅竹马的情谊,早在这日復一日的打闹间,悄无声息地酿成了別样滋味。

时安夏却在这时將话题引到了萧玖身上,“是啊,那时皇弟也还小,戴著个猪头九的面具猜灯谜。转眼间,我们的小殿下都要娶亲了。”

魏娉婷倏地愕然抬头,眸里盛著未散的霞光。

猪头九要成亲了?和谁?什么时候的事?这些问题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其实他们算不得相识很久。

是从铁马城回京后,萧玖才开始频繁出入魏府。

魏娉婷起初不知萧玖是皇子,只以为是哥哥的同僚。

少年举手投足都透著格格不入的疏离。他总带著一身阴鬱而来,常常抱著酒罈独坐庭院,直到醉倒在石阶上。

记得第一次见他醉倒时,月光正照在他紧蹙的眉间。她鬼使神差地蘸了墨汁,在他脸上画了六道猫须。

少年惊醒时暴跳如雷的模样,竟让她笑得跌坐在海棠树下。

后来魏娉婷才知道,那些阴鬱都源於駙马之死。

明白缘由后,她变本加厉地捉弄他——往他茶里撒盐,在他必经之路设绊绳,甚至將他的玉佩系在树梢。

每回见他气得跳脚,她就觉得他眼底的阴霾似乎淡了些。

直到某日,她正往他箭囊里塞柳絮时,忽然撞见他红著眼眶的模样。

少年咬著牙问,“魏娉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

她攥著满手柳絮委屈站在原地,“是,是很有趣呀。”

射箭时柳絮飘出,漫天飞絮,难道不有趣吗?

反正她越逗,他越冒火。

她束手无策,也很冒火。

忽然,萧玖站起身,朝著魏娉婷深深一揖,“不知魏姑娘可愿嫁与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