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这番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让人无法反驳,偏偏他语气温柔。

陆砚洲没有说话,他不否认自己本性里的傲慢,但也不认为那是缺陷。

他转头看了一眼阮绵光影里的侧脸,又继续看着银幕。

达西从晨雾中走来。

“如果,你的感觉改变的话……”

“我想告诉你。”

“你把我的躯体和灵魂都占据了,我爱……我爱……我爱你。”

陆砚洲的指尖突然不小心碰到阮绵腕间,脉搏跳动的很快。

他挪动手缓缓开口:“大多数人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认知暴力。灵魂之爱少之又少,人类疯狂爱上的不过是内心欲望的投射物。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而试图规训、掌控对方。一旦得不到满足,就会毫不留情的厌弃。”

就像他父亲为了前途往上爬娶了他母亲,又为了满足自尊心和欲望出轨阮宁,方时赫为了美色娶了阮绵,而阮绵为了钱或者其他利益跟方时赫结婚。

他语气是罕见的冷硬,阮绵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力感,心好像被喂满了柠檬汁,眼眶都发酸:“所以呢?”

陆砚洲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荒谬感,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他居然跟阮绵探讨起爱情观,可心里又不禁有些期待,期待阮绵的回答。

“多巴胺分泌周期通常不超过四年,苯基乙胺的存续期更短,从生物学角度,永恒的爱情违反生理规律,难以永久存活,短暂快乐之后是无穷的悔恨和痛苦。所以,永恒不是动词,是现在进行时。”陆砚洲抬头看他:“就像这些家具电器,你以为它们在静止,其实每分每秒都在氧化腐朽。”

“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延迟结局的到来,或者将开始的萌芽扼杀。”

他声音平缓而冷静,高挺的鼻梁线条陡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理性的像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

是阮绵从来没见过的冷酷。

舌尖像含了颗破皮的青橄榄,渗出苦涩的汁水,又悄悄爬上鼻腔后侧,眼眶发热,喉头哽着一团酸苦的雾气。

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直直滴到手背上,阮绵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

或许真的压抑太久太久,黑暗给了他宣泄的勇气。

阮绵盯着银幕,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强撑道:“我相信爱情在真诚与美德存在的地方能够生存下来。”

“有人说人类感知痛苦是为了辨别真正的幸福。”

“爱情当然会伤人。它像一场没有麻醉的手术,剖开所有隐藏的恐惧与不安。但正是在那些颤抖着袒露伤口的夜晚。”

阮绵揉了揉发涩的胸口,想起那件冷风中披在自己肩头的制服,继续道:“有人用体温告诉你:恐惧可以抚平,疼痛可以共享,孤独不必独自消化,这种被拯救、接纳、治愈的体验,值得所有冒险。”

“爱能征服一切,我们自愿戴上认知的镣铐,在爱的牢笼里跳起献祭之舞,完成对主体性的多次谋杀。”

“如果爱情是认知暴力,救赎之道也不在于逃避。”

阮绵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自己都有些气喘吁吁,他跟陆砚洲唱反调,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室内忽然陷入了安静,只有窗外淋漓的雨声。

心口像被一根羽毛拂过,一股痒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陆砚洲看向一反常态的阮绵,眼底浮现淡淡的惊异。

第22章 终结的宣判

他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阮绵是一个很不怎么样的人,毕竟他有那样一个妈,又有方时赫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老公,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至情至性的话,过于理想主义,有些幼稚,但难得有几分真诚。

当片尾字幕升起时,雨还在下。

“达西的庄园叫彭伯里,在古英语里是心之所在的意思。”陆砚洲往沙发后靠了靠,忽然开口。

两人的影子并排在墙上,显得亲密无间。

“有些人要绕很远的路,才能找到回庄园的勇气。”

他声音很淡,眉眼平静漠然,清隽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冷硬无比又令人心底泛起涟漪。

这下阮绵彻底失声,脑中一片混乱,胸口像塞了梅雨天回潮的旧棉花,沉甸甸,有种缺氧的窒息坠重感。

荧幕跳转到首页,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起身回家,陆砚洲也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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