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那里有一个东西。

他伸手去够,冰凉的金属感让他感到一阵心慌。

是一个白色的小汽车玩具。

阮绵下意识就去摸车头那一小块掉漆,越摸越慌,好像丢失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努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鲜花,水晶台,很多人,对了,婚礼,他跟方时赫的婚礼,婚礼,婚礼,还有……

想起来了,还有陆砚洲。

他猛地爬起来去找自己的西装外套,正搭在沙发上,他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摸到一张对折成长方条的纸。

纸条被小心展开,阮绵慢慢数着上面的零。

三千万。

大脑慢慢浮现出陆砚洲当时的眼神和语气,脸却是模糊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阮绵盯着支票上那条十字折痕,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他突然抬头,天空悬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像一把锋利的尖刀。

心被这尖刀刺穿,却感觉不到痛,只有一阵阵麻。

阮绵感觉自己像一只灌满了水的水球,于是眨了眨眼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他终于觉得痛苦,眉头紧紧皱起来,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身体快要被撑爆炸了,神志不清中脑子里突然出现针孔扎在血管里带出一小串血珠的画面,他意识到自己需要这种释放的感觉,于是起身四处寻找可以割破皮肤的东西。

目光最终定在抽屉里的一片银质剃须刀片上,他着急的想把包装拆开,手却笨得不听使唤,怎么都抠不开,只能放进嘴里又撕又咬,终于拿了出来。

他毫不犹豫在手腕处划了一下,这刀锋利的可怕,瞬间就出现一道深口子,血珠争先恐后从里面流出来。

水球终于漏了一个小孔,痛苦像水一样慢慢从小孔流出去。

阮绵躺到床上,将小汽车紧紧捏在手中,他没有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却变得轻飘飘,他抬头看到时钟又指向九点半,想要坐起来去门后,可身体却无法动弹。

他心中有些焦急,感觉自己再不起来就要等不到了,可他又想不起来自己要等什么。

恍惚中听到门铃催命般响起,阮绵皱了皱眉,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传来巨大的踹门声,连着好几下,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陆砚洲停在房门口,像站在悬崖边一脚踩空,眼泪还没落下,整张脸已经溃不成军,惊骇的几欲昏厥。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模糊间看见那人肩膀垮得厉害,仿佛有千斤重的悲伤压在上面。

不知怎地,他心中一片凄凉,觉得不该这样,那副身影应该永远是挺拔笔直的。

蒋鸣看到阮绵穿着一身白衣白裤躺在床上,手腕下的浅色床单已经洇出一片刺目的血迹,脸上笼罩着一股死气,吓得脸色苍白,推了一把快要倒下的陆砚洲:“快打120!”又连忙到医药箱找出一卷纱布为人包扎。

“阮绵!别睡!你看着我!”陆砚洲将人从床上抱起,看到他手中紧握的东西,已经泣不成声。

阮绵这下终于看清他的脸,眼皮轻轻颤动,稀里糊涂气若游丝地说:“原来是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他想抬手去擦陆砚洲脸上的泪水,可沉重的倦意像潮水涌来,最终无力垂下。

“绵绵,看着我,别睡,你看看我,求你别睡……”

泪水在他脸上纵横,没有擦拭,也没有遮掩,只是任由它们在鼻尖、下巴汇聚,最后砸在阮绵的脸上。

救护车很快到达,医护人员紧急抢救。

医生快速检查阮绵的瞳孔反应,“失血过多,需要立即输血。”手指快速在他颈动脉处测量脉搏。

陆砚洲紧紧抓住他的手,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嗓音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

医生一边准备输血设备,一边安慰道:“情况不算太严重,失血已经控制住了,血压在回升。”

陆砚洲勉强稳住心神,让蒋鸣给陈序打电话把阮绵的就诊记录传过来。

陈序效率很快,不过五分钟不到,病例便发到了陆砚洲手机里。

就诊时间是在那通分手电话挂断后的二十分钟,发病过程详细记录在案,扇巴掌,撞头,抽搐,昏迷,这些字眼像刀子一样扎在陆砚洲心上。

诊断结果那里一长串术语,更像一块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其实一切早有征兆,阮绵爱哭,不爱说话,总是发呆,躺着不动,暴饮暴食,有几次吃饭吃撑了呕吐,自己还笑话他是馋鬼投胎,那些被自己忽略和猜疑的细节一一呈现在眼前,那些他误以为是阮绵对方时赫的犹豫不舍,全都变成了恐惧担忧。

他颤抖着手掀开阮绵的裤腿,那道疤比之前淡了不少,却依旧叫他眼泪瞬间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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