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太沉重,就像枷锁,将他心爱的人压垮了。

陆砚洲跟自己确实不一样,他生来就什么都有,他还有朋友,有事业,他每天忙得团团转,爱情只是他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他品质高洁,从不沾染任何不良嗜好,是圈子里同龄人的榜样,长辈眼里的天之骄子,没人能说出他一句不好来。

他到二十六岁才跟自己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却是顶着第三者的名头。

自己是他身上唯一的污点。

他坐在地上,盯着地毯上的某一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肉。房间里很静,只有时钟的秒针在走,咔、咔、咔,每一声都像在往他脑子里钉钉子。

脑子里全是陆再川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像坏掉的唱片,卡在同一个小节上,怎么也跳不过去。他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可这点疼根本压不住胸口那股钝痛。

他想站起来,做点什么,可身体像灌了铅,连呼吸都费劲。天越来越暗,光全都溜走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带走了,只剩下一具空壳,沉重地钉在原地。

如果哭出来会好受点,可眼睛干涩得发烫,一滴泪都没有。

他从地毯上爬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扇大门。

就这么走到地铁站附近,在公园长椅上坐着,直到路灯亮起,冷风嗖嗖地刮,他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连外套都没穿。

在地铁站台边,列车呼啸而过,带起的风掀动额前碎发,他却像一尊石像,直到人群散尽,才想起自己忘了上车。

就这么浑浑噩噩走出地铁站,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却薄的像一张纸,风一吹就会碎。

扑面而来的寒风卷着枯叶在路面打着旋儿,烤红薯的铁桶支在拐角,碳火在炉膛里燃烧着,甜香混合着白雾在冷空气里飘散。

十八岁的陆砚洲想吃烤红薯。

他挑了一只大的,揣在毛衣里时烫的胃部一缩。

可陆砚洲已经二十六岁了。

他刚到楼下,正巧碰到陆砚洲从车里下来。

“怎么穿这么少?去哪了?”陆砚洲大步走过来,握住他空着的左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陆砚洲的掌心是温热的,可很快也被自己的手拖累的一片冰凉。

“我买了烤红薯。”他抽回手,将捂在毛衣里的东西拿出来,悲哀的想,他能给陆砚洲的只有一个早已过了时效的烤红薯。

第72章 向日葵的花期结束了

他在电梯镜面里看到自己从毛衣里掏红薯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优雅的姚少吾,自己真是毫无气质可言。

陆砚洲揽着他的肩往家走,两人并排坐在餐桌前,红薯的香气溢在鼻尖,阮绵拿勺子挖了中间的一块送到他嘴边。

“好吃吗。”

“好吃。”陆砚洲吻住他冻得通红的脸,一点点挪动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

阮绵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今天,忙吗?”

“还行。”陆砚洲拿拇指蹭他的脸,阮绵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开口:“今天一天都在公司吗。”

“嗯。”陆砚洲很快回答,倒不是想骗他,只是姚少吾的事已经解决,他不想说这些让他担心,陆再川那边,所有的事自己都可以解决。

阮绵的睫毛颤了一下迅速移开目光,他知道这其实不代表什么,陆砚洲不是那样的人,他善意的谎言只是不想让自己不开心。

可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沉了又沉,再也浮不起来。

“我明天下午要去云城出差。”他抽出纸巾将阮绵嘴角沾的一点红薯沫擦掉:“大概要两三天,我尽快回来,你在家等我,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也可以打。”

“好啊。”

这座城市总是风很大,寒冷的冬夜里,窗外狂风大作,衬得屋内祥和安宁。

阮绵依偎在陆砚洲怀里,抬起手描摹他的五官。

又要分别了吗。

上一次分开时伤心欲绝,这一次却很平静,尽管他很清楚,这次走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陆砚洲。

他们之间,总是差了一点缘分。

“哥,我们做吧。”他收回手斩钉截铁地说,没给他哥接受或拒绝的权利,关了灯,将人压住,去亲他的嘴唇。

热烈的缠绵的,带着无穷无尽的爱,空气也热起来。

或许阮绵太过热情主动,手在他身上四处撩拨,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哥哥”让陆砚洲分身乏术,没再去想那些伤痛。

陆砚洲搂着他,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