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原来自始至终是自己离不开他,陆砚洲没有自己会更好。
夜色降临,陆砚洲站在酒店窗前,外面飘着小雪花,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夜景给阮绵发过去。
“很美。”小河很快回复。
他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阮绵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陆砚洲都能想象到他现在说话的样子。
“不是说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吗,怎么不打。”
“我怕打扰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陆砚洲笑了笑,“你有打扰我的特权,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晚上我们一起吃饺子好吗?”
阮绵怔了一下,才发现明天就是冬至,“好啊。”他又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那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温柔缱绻,又好像有点无奈:“老婆,我很想你。”
阮绵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他压下喉头的酸苦,“我也是。”
陆砚洲走到床上躺下,“等元旦,我们去圣海伦斯看雪,比地理图册上的更美。”他停顿了一下,低低说道:“像你一样美丽。”
“好啊。”他又低低应着,视线模糊地盯着墙壁。
电话挂断,阮绵在桌前枯坐一夜,笔在纸上停停写写,最终将那些不合时宜的情意和留恋全都撕了,只留下一行字。
冬天的夜很长,可他没有时间了。
天没亮,他就起床顶着浓雾去买了菜和饺子皮。
包好饺子,天已经大亮,他没什么可收拾的,一只小行李箱就装下了所有。
手机,电话卡,证件都留下了,他从保险柜里拿了一点现金,又装了一包陆砚洲给他买的奶糖。
床头的水獭,他拿走了一只,最终还是将另一只也带走,像是不忍让它们分离。
啾啾带不走。它已经是一只比较老的猫了,这么些年也好吃好喝惯了,舍不得让它再跟自己颠沛流离。
他把啾啾抱在怀里,自己也要成为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将它抛弃。
“对不起……”他亲了亲啾啾毛茸茸的脸,它曾陪自己度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或许预感到什么,啾啾抓住他的裤腿,阮绵含着泪费了很大劲才把它爪子掰开。
路过客厅沙发时,扶手上搭着一件陆砚洲的白色衬衣,他将衣服叠好塞进行李箱。
阮绵是个小偷,第一次分别时偷走了陆砚洲的小汽车,第二次分别又偷走了他的衬衫。
车早已经停在了楼下,好像生怕他反悔。
董秘书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恭敬道:“小少爷,上车吧。”
窗外的风景飞逝,阮绵脸色平静,原来离开陆砚洲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以忍受。
董秘书将他送到隔壁市小县城里的一个破落汽车站。
他坐上大巴,朝西南而行。
大巴上形形色色的人,叽叽喳喳夹杂着各地方言,阮绵带着口罩靠在车窗上,将一切喧嚣隔离在外。
四个小时,到达中转站云城。
这条路线其实是最远的,可只有这条路线经过云城,陆砚洲出差的地方。
汽车站离机场只有三十公里,他和陆砚洲以后再也没有比这更近的距离。
阮绵站在候车厅外,看着灰白的天空,一架飞机从头顶低空飞过,越来越远,消失在云层里,直到飞机留下的尾巴消失,心好像也跟着空了。
他转身回到等车区,踏上下一站路程。
十二个小时的长途大巴,车里混合着各种异味,屁股从疼到麻木,人也被颠簸的吐了两回。
中间路过一片花田,矗立着高低不一的毫无生气的杆子,阮绵睁着疲惫的眼,认出那是枯萎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花期早就结束了。
它们明年还会再开,可再也见不到陆砚洲了。他就在那里,可再也看不见他的脸,听不见他的声音,触摸不到他的身体,他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他沉默着收回视线一动不动,然后,毫无征兆地,肩膀猛地一抖,如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击中,整个人向前佝偻下去。
蕴藏了一天一夜的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费力筑起的高墙土崩瓦解,他弓着腰捂住脸,双手颤抖着,像捧着一块灼热的碳,眼泪是唯一冷却它的水,热流打湿掌心,从指缝渗出顺着手腕流入袖口。压抑到破碎的抽泣声漏出指缝。
第73章 他到底在哪
车厢里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但大多数人很快又转回头去,继续盯着手机或窗外。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人都习惯了对他人的痛苦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