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周止拍片经验丰富,从来不用人帮他缠胶带,都是自己塞团纸垫进去,再拿袜子裹住器/官。
他要缠得更下一些,所以片场总有人调侃周止,真他妈周扒皮,连蛋都要捂住不给人看。
周止嬉皮笑脸地应着,拍完戏下面闷得要肿起来,可能是对胶带过敏。
他正龇牙咧嘴扯着胶带,小灵通就哔哔响起来。
周止随手拿了电话夹在耳边,表情痛苦:“喂?哪位?”
“周止吗?这边是《白菓》剧组。”
“对,对!”周止急急忙忙扯了胶带,无声地痛叫一下,狰狞着面孔咬紧牙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是——是我。”
电话那头很快地停顿一下,继续道:“有时间再来试个镜吗?导演这边在您和另一位演员之间犹豫,需要二次试镜。”
“没问题!没问题!我随时都可以!”
周止猛地站起来,声音大得隔了塑料雨棚搭的淋浴室,片场的人都听得到。
对方很快就跟他定好了时间,约定在明天一早,甚至可以说凌晨。
但周止还在距离涣市车程五小时的城市,他挂了电话就头疼地抓了把头发,查起大巴的临时车票。
王姐抽着烟,胸前裹了浴巾,隐去条隆起的线,走进来,不见外地问:“之前说的戏有消息了?”
“嗯!”周止眼睛都亮了,狠狠点头,抓起衣服边走边穿:“王姐我先走了啊,要赶回去试镜,你记得让医生去看看假体,我刚刚有点用力,我怕抓爆了!”
“操你个小兔崽子!”
王姐气得把烟丢他身上,周止穿着鞋,蹦跶地给她抛去飞吻:“爱你么么哒。”
周止连续换了三班车,看着太阳沉下去,又渐渐升起在地平线上,眼睛糊得不行,大脑却分外清醒。
心脏跳得很快,一下下把太阳跳出来。
在朝阳升起前,周止气喘吁吁地跑下车费让他肉疼的出租。
左脚的袜子没穿好,在脚尖簇了一团,隔着脚底板,他一颠一颠地朝前跑。
大学四年,他试了很多次戏,跑了很多次龙套、尸体,但永远只有三级片、龙套和尸体。
同寝的同学有的转了业,有的在家人引荐下拍了电影和电视剧,只有周止一直在试戏,一直在。
马上毕业,他就要离开大学。
周止一没有背景,二没有资源,但他真的不想拍三级片了,从他妈的肉蒲团拍到西邪东毒,一开始还会害羞,到现在他都晕奶,一看到奶就想吐。
距离约定好试镜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周止跑得脸色苍白,一夜未眠的颠簸让心脏也不短漏拍,清醒的头脑开始发胀,蓬大,想要裂开,从他身体里发芽。
耳边是清晰的喘息,冷风呼在脸上,周止的脚步渐渐沉重了,开始感到绝望。
试了也没用的,他试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戏,没有人会要他。
人有时候要信命,他命里没有什么,越要追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
电话响了,周止若有所觉地沉默接通。
“周先生由于你未能及时到场,所以角色已经给了另一位守时的演员,嘟——”
电话被人挂断。
太阳漏了一丝霞光,火红的云映亮周止颓然的面孔,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顺着脖颈滑下几滴汗珠。
一些嘈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深色的眼瞳里反射出红色的光,周止微微眯起眼,手抵住眉梢,朝前看去。
红如血的朝阳升起来了,泄了一片阳光,恰好落在那个方向。
周止先看到的,便是一道纤长、漂亮的黑色剪影。
他沉默着,视线顿了顿,脚步放缓了,朝坐在门前的女人靠近,坐在她对面的门槛儿上。
凑近了,周止才发现那是个年轻女孩,很年轻,脸蛋也很漂亮。
乌长的发垂搭在胸前,两条细又长的红带子贴着肩头滑下去,虚虚挂着布裹成的红裙。
女孩的裙子裹得很紧,顺着腰肢一路滑下去,勾出两道柔软丰腴的曲线。
周止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抽烟。
可能是第一次或头几次,动作不算熟练,也没有打火机,火柴划了几次没划着,脸色看着不好,泄愤似的把一根根火柴扔出去,像扔出一具具死尸。
恰好火柴都落在朝阳里了,血流成河。
周止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拿了烟出来,点燃,静静呼了一口气,望着太阳光中袅袅上升的雾,散了,描画出对面一张清晰的脸。
大门敞开着,屋里不时传来片场的嘈杂,周止在门口与机会再一次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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