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周止没有立刻躲开,他闻到年锦爻身上变得柔和的玫瑰花的香味。
那天的年锦爻眼角翘着,故作不满,但还是露出喜悦的模样,忽地对他说:“我拿到一个本子,有个很适合你的角色,等不到你回家就亲自来找你了。”
周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年锦爻用讨巧卖乖的语气,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摆手指的手臂,手指与他的交缠在一起,看起来没有用多少力气,周止重心不稳,朝前跌进年锦爻的怀里。
两个人相触着,太近了,模糊了片场嘈杂的声音,什么都听得到,什么也听不到。
周止唯独听到年锦爻的心跳,不知道年锦爻有没有听到他的。
年锦爻把他抱在怀里,半揽着周止的腰,俏声笑笑,说下去:“你回来继续演戏吧,我想跟你一起演戏,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孤独。”
周止那天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其实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轻轻眨了眨眼,好像眨走一只飞来的透明的蝴蝶,垂下眼,再度看向病床上沉沉睡着的年锦爻。
周止站起身,微微弯下腰,悬在年锦爻上方,目光温柔地看着年锦爻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嘴唇。
他静静地,没有讲话,俯下身,在年锦爻嘴唇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ma belle au bois dormant, tu te réveilleras?
我的睡美人,你会醒来吗?
贴着的嘴唇轻且缓地动了动,周止一愣,忙不迭抬头,对上年锦爻虚弱地、含笑的眼睛。
刹那间,周止泪流满面。
太阳一点点西沉,从病房的窗户,可以看到那片流动的沉蓝的海。
手机荧幕一点点暗下去,又被点亮。
“止哥,快一点过来。”年锦爻又躺在床上撒娇耍赖,要周止陪在他身边。
周止靠在窗边,咕哝着应了声:“就来,你是离了我就不能活了是吗?”
“对啊。”年锦爻大言不惭地抱臂枕在脑后:“不是说了吗?我生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跟在你背后,我看谁敢靠近你。”
他说着,磨了磨牙,声音阴下去,柔声缓慢道:“尤其是文萧那个小白脸。”
周止下定决心似的,点了发送,合上手机走过来,低笑了下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干嘛,”年锦爻见他过来,坐起身,抽出一只手,把周止拉过去,脸埋进他怀中,静静听着周止有力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他仰起脸,笑嘻嘻地抬头,下巴贴着周止的身体,看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不是你的小狗吗?”
年锦爻的声音低柔,懒洋洋拖着尾音,变得绵长,像是嘴唇没有完全张开,发音不算清晰,轻声说——
“汪汪。”
邮件发送的咻声响起,带着漫长的路途与时差,跨越大洋也翻过陆地。
【hi jason,
i have been away from being an actor for a long time. i once swore that i would never return to the stage again, but some things are truly immeasurable and unpredictable. i think some things always make people repeat themselves over and over again, indulging in them for a lifetime. such as a rain, a cloud, a summer night that will eventually come to an end, and love.
(hi jason,
我已经脱离演员很久了。我曾经发誓我再也不会回到台上,但某些东西确实无法估量,也无法预计,我想有些东西总会让人周而复始,一生沉迷其中。譬如一场雨、一片云、一场终会结束的夏夜、以及爱。)】
【周而复始】
第61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1
周止拎着保温饭桶推门进房的时候,年锦爻还在床上睡着。
他的精神没有完全恢复,这几天仍旧断续地短暂醒来又沉沉昏睡过去。
为了通风换气,病房的窗大敞着。
淡蓝色的薄纱窗帘轻轻飘摆着,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有金灿灿的阳光穿透它们,以至于那两片分隔的窗帘看起来,两头不到岸。
门与窗户正对着,穿过条狭长的回廊,在周止推开的瞬间起了阵穿堂而过的清风,两片浅蓝的薄帘顷刻随之飘摇,岸与岸便相接壤。
周止被风吹得忽地迷了下眼,细而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又睁开。
他几乎是本能地反映转过头去看向病床上年锦爻的方向,年锦爻还是没醒,但已经恢复血色,唇红面白地静静阖眼睡着。
周止放轻手脚缓步走过去,随手把保温桶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医生说年锦爻今天已经可以尝试进食,要盯着他吃点流食,所以周止在家煲了粥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