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互相这杯干下后,他便默默吃菜,似乎与我没有什么话聊了。大约他也觉着与我聊什么都挺尴尬的,总不能真拉着手抒发闺怨。
可我还有件重要之事想问,这才是我非要来送行的缘由。只是到面对面时,又很难开口。
我想完全摸清那团疑云。我想这短短一生过到头,能得个清楚明白。
时辰快到的最后一刻钟,我提起气,道:“……大殿下,我接下来问的事,可能比较唐突,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云知规抬袖:“太傅请讲。我必知无不言。”
我回府时,正遇着曹公公来府上传旨,在前厅等我有一会了。云何欢已穿好衣,衣领拉得紧,坐在主位十分像人样地叫人布了茶,代替我招待曹公公。我回来后,这圣旨终于可以颁了。
我便同云何欢一齐跪下,接旨。
一方面,朝中不可一日无太傅,听说秦太傅我身体康复,召我明日起继续回尚书台做尚书令,并为我加安平县公之爵,食邑一千八百户。这是实爵,不仅我会变得很有钱,那个县还真得听我的。云藏做表面功夫好大手笔。
而云何欢,在圣旨里被随便封了个永乐乡侯。此地和安平县挨着,却是个破败地,乡侯爵位不高,食邑四百户。然后云藏就说,他听闻自己的三儿子欲尽孝道,故而明日起让云何欢进宫去侍奉左右。
曹公公走后,我跟云何欢回屋。他一路拿着圣旨上看下看,回屋门一关,四下无外人,立刻发表不满:“秦太傅,你的爵位比我都高,我不开心了。我还是亲儿子呢。”
好一个亲儿子,这个乡侯,都是本太傅拿命求来的。我把圣旨取走,叠好放好:“咱们殿下志向远大,不跟冢中枯骨计较。”
云何欢往床上大字一倒,四爪张舞,伸展身体:“明天起我就要去宫里住,给老东西端茶倒水。可我想太傅该怎么办呢?我都被太傅养刁了,一日不能没有太傅。”
我上前取下他装门面的腰间配饰,拆他鞋袜,将他玉洁纤细的脚踝轻轻握着,放在床上搁正:“臣的官署尚书台也在宫里,距冢中枯骨批折子的地方不远。”
他的脚丫一转,缠着我手背,两根脚趾沿着钻进衣袖里,俏皮地爬到手臂上:“噢,我晓得了。从前我等太傅散班回来相聚,以后我就和太傅在宫里,青天白日……”
这样动作,挠得我手臂痒,心也痒。可不久前云知规与我说的话还言犹在耳,这酥人的痒感和那每一个字交杂,如今只像无数把细刀子,在浅浅地割开我皮肉,而后越刺越深,要慢慢将我整个人都剥碎。
我以前总还笃定,他应对我有五分是真……至少该有五分。即便开头只是一场交易、一次处心积虑的久别重逢,我仍自负地觉得有些神情举止是不能装出来的。
而今真真假假,我却丝毫看不出到底有几分了。
一时思绪纷乱,我愣了片刻,云何欢坐起身,手一同来拽我袖:“怎么,我们第一次都在青天白日里,太傅换了口味,不再喜欢?”
我勾掉床帐,一膝攀上床沿:“没有。只是宫里须稍稍注意影响。臣的意见是,臣可常住官署,与殿下星夜私会。”
云何欢凑上前来,贴吻我的脸,双手半挠半抱地勾住我后颈:“既如此,那今日是最后一天青天白日,夫君还不赶紧的。”
我擒住他薄软的肩膀,倾身压下。
我将他搂得很紧,即便熨帖着,腻得发慌,那细刀子越扎越密,已几乎将我人剥碎一半了,也不想放开。
他雪白的颈子仰起又落下,双唇随之翕合,发出似乎难受又似舒适到极尽的声音。我盯着这双于男子而言过于鲜艳的唇,就是这张嘴曾对我说出无数爱恋的软语,一句又一句,把假的说成了真的,把我溺死在里头。
有一瞬,我想恶劣地停下,拨开他的发恶狠狠问他,你把我当什么,你是不是从没把我当成回事?你恨他,那你就去好好恨他,你掰扯你们的爱恨情仇,为何要把我牵扯进来?
你想当皇帝,你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身子换。也罢,哪怕你一开始就说,只与我做纯粹的交易呢?
你看,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把你这团乱麻斩断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何欢?
我终究没有停下,也没有说这些,让他好好尽了兴。
将云何欢抱进浴盆时,我在他耳侧说:“臣毕生所愿,唯多得殿下两分心意。殿下觉得,臣今日伺候得可么?”
他伸手软软地拍着水,倚靠着我,整个人都是餍足极了的样:“夫君伺候得真好,以后如若每天都能这样,夫君在我这肯定要慢慢占得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