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云昭一愣,愣完立刻答应:“此事容易,过几日我便授雾谭兄禁军要职,拱卫新帝。”

“第二,”我略压沉了声,表示此事重要,“听闻陛下在过去大殿下棺前受了极大刺激,如今有些神识不清。还请武安侯多加安抚,每月让宫里传我一次陛下消息。”

我和云何欢那点事,晓得的人不少。云昭也答应:“是,我必不负太傅所托。”

云昭走后,我重新让人将府门一锁,准备继续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呼呼大睡、吃饭喝药。我想表达从此外面的鸟事与我再无干系,但入夜后,刚躺上床,我就望见房梁上雾谭那双忧郁的眼睛。很像前段时间我还和云何欢纠缠时恨铁不成钢的样。

我解释:“好歹大殿下拿命托孤,还给我解药,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雾谭凉飕飕地说:“把我安插进禁军,然后又每个月都要听他消息。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活得潇洒。”

我好声好气:“只是避个万一而已。好雾谭,就一年,劳烦你一年,若无事发生,他皇位稳固,你这步棋我便用不上。”

雾谭在上头深作好几次呼吸,才拖着字眼道:“行吧。我就替你守护一年你的三殿下。”

我望着夜色中黑漆的帐顶。头侧是另一个空的软枕头,床内靠里,还放着卷成条的、曾拿来当楚河汉界使却从没奏效过的圆柱被子。

“我没有什么三殿下了。”我道,“如今的那位是太子,是新帝,是陛下。我的三殿下早就不在了。”

第51章 痴心

未过几日,云昭便把我供了起来。他以云何欢名义撒一堆封赏给我,再加个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使我变成他掌大权烧高香的吉祥物。如此我在众臣中地位过高,便不适合处理太多具体政务,无需告假也可随意不去上朝了。

我悉数接下,而后开始重新布置府邸,过我的小日子。

我府中有太多云何欢的痕迹。一样一样除去,不太容易。

第一日,床上便没了多余的枕和圆柱被子,只剩我一人可睡用的东西。他用过的衣服、他母亲的遗物,都让人收了起来,束之高阁。

第二日起,我没事做便缩进书房里,慢慢整理册籍,将曾经改按教授云何欢课程排列的竹简,全部按我从前看书的习惯,重新归位。这是个细致活,过去弄成这样用了一个月,如今弄回来,我用了两个月。毕竟走来走去放书简也挺累。

两个月后,入秋。我看府中用度,查出每月大笔银两挪用,管家说是雾谭拿走,我想到他替我养着一群影卫,便没管。另发现向行商订的羊奶和羊肉都还在买。便将其停了,让管家改为多用鸡鸭,多多煲汤。

冬天,我抱着手炉在院中赏雪,看见墙边枯枝一样的桃树,想到来年开春将满树缤纷、一摇就会掉下许多花朵,顿觉心头极不舒坦。于是叫人过来,把它砍掉,树材拿去做新年的辟邪符、做柴火。并吩咐,以后府中,都不要栽桃树,我见不得满树桃花。

正月旦又至,白日里雾谭要在禁军任中护军职,只有我一人带着家丁做丰盛晚膳。烧开了水后,这一回下锅的,都是皮薄馅大的饺子,再没有人会把捏得奇形怪状的面团丢进去。

上元节,我吃到了后厨做的汤圆,形状完整,圆润饱满,既不漏芝麻,水也没被染甜。上元没有宵禁,晚间我吃过后出门去逛了逛,想买两盏花灯回来搁着,好歹添些节庆喜色。可我站在铺面前,却不知该买哪种,仍然空手回家了。

我就这么关着门一人过着,一天又一天,过了大半年。日子平静,不起波澜。

那些爱恨纷争,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我府中已毫无云何欢留下的任何痕迹,连被他抓过的梁柱,我都让人重新上漆了。好像我从没喜欢过谁,也没有恨过谁,好像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宫里每月给我递一次消息。

陛下依然疯着,甚至已不记得事,纵然整个太医院悉心伺候,病情也毫无好转之象。

还说,他犯病最厉害的时候,会整夜整夜地哭着唤我名字。

都说,他的病治不好了。

我不大明白为何他因云知规的死疯掉,犯起病却叫我。不过我也没兴趣去弄明白。我受了云知规的解药和托付,底线是他坐在皇位上,即可,至于他发不发疯、发疯叫谁,都和我没有关系。

但有趣的是,这消息去年尚且只在内部传,今年却似乎播散开来。我府中家丁干活间隙窃窃私语,仿佛也提到了今上疯癫不治之事,感慨又不满。若再背着人些,可能连他怎么配当皇帝这种话都聊得出口。

我本没有在意,纸包不住火,这是迟早。但有另两件事一同出现,我不得不在意了。

一乃到处同样都在传,武安侯云昭的儿子三岁能写诗,乃天生神童,和今上疯癫一对比,谁更像正统,高下立判;二是雾谭的中护军即将被调职,和我一般,去个没实权、位置更高的小将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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