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哪怕是他说话的语气,他狂傲的个性,如果让她父母不喜欢,他都愿意去改。

他铆足了劲地靠近她,她在这里冷淡得像一个没有心的神,漂亮得熠熠生辉,淡薄得冷若冰霜。

听到纱窗拨动的声音,安姒睁开双眼,怔愣地看着来人。

他头发是特意做好了造型,身上穿了件很正式的白衬衫,熨烫笔挺,整个人精神气十足,让人眼前一亮。

他跟所有时候都不一样,五官深邃,英俊挺拔,气质里透着遮不住的矜贵。

可唯独那双平日里散漫疏懒的黑眸里,此刻却充斥着阴鸷薄寒的情绪。

“你……”

她的话被一道“砰”的声响砸碎,腿上的圣经被厉远拿起重重地扔向一边。

厚重的书脊撞到她一点点缠好的小藤架上,头顶的紫藤花跟着大片地摇晃,“吱呀吱呀”地在耳边作响。

安姒头一次看到厉远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看她的眼神比万年的冰窖还凉。

“怎么回事?”

听到响声的傅青书和安夏言也赶了过来。

看到掉下花架旁被砸散了的圣经,傅青书的眼前黑了一下,安夏言急忙扶住她。

“妈!”安姒急忙起身,拄着手杖踉跄地朝傅青书过来,一看她脸色不对,立刻想去捡那本憋在泥地里的圣经。

可她堪堪转身,人已经被一道很大的力气拽住手腕,朝相反的方向走。

“你放手。”

女人羸弱的声音细小颤抖,可要发了疯的男人根本听不到。

他眼里像有火苗在跳跃,心底压着密密麻麻的火气,一路拽着她开了大门,下了楼梯,到了小区,他还在一直走。

身后的女人一直在挣扎,反抗,甚至几次鼓起勇气用手杖锤在他小腿上。

然而他小腿肚子全是鼓楞楞的肌肉,她那点细如雨点的小气力,他根本觉不得疼。

可杖杖却又像砸中胸腔里的某个地方,意外得难受,连深深提一口气,都尖锐的痛。

半晌,他终于放手。

手心里的小手迅速抽回,柔软的肌肤在他粗糙的指腹上擦出很大的力气。

她巴不得跟他赶紧分开似的。

厉远没说话,背对着她,点了根烟,夹烟的手指发抖。

他已经不在她面前吸烟了,可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窒息式的闷感堵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他在等她先说话,看她想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厉远没出息地觉得,她无论说什么,只要她开口他就能软下心。

她轻柔的嗓子像钳制他的咒术。

只要她开口。

可是身后传来脚步声,厉远皱了皱眉,终于没忍住,转过身只看到女人的背影。

她就那么丢下他,朝他相反的方向跑去,素银色的手杖几乎动出残影。

她逃得那么快,急急地要远离他。

厉远夹着烟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消失,直到烟头烫疼了皮肉,他手背上早已暴起青筋,抿了抿唇,一拳向身边的老槐树砸去。

树影晃动,吓飞了三五只鸟。

躲在树下睡觉的狸花猫不满地朝他哈了口气。

*

安姒匆匆地往家里赶,傅青书刚才的脸色很明显是要发病了。

那本圣经不仅是安姒跌落深渊时候的依靠,也同样是傅青书的。

她喜欢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在午后宁静的时光里听安姒念着圣经上的字句。主,是她们母女两人共同的救赎。

厉远把圣经就那么扔进她小花园的泥地里,刺激到了傅青书。

安姒赶回家的时候,傅青书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安夏言给他喂过了药,安媛在给她倒洗脸水。

她赶紧冲进小平台翻出书页凌乱的圣经,匆匆擦干净页脚,把它塞进了傅青书的怀里。

安夏言闭了闭眼,朝安姒道:“学校门口的小蜜桔你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