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 / 2)

狄越眨眨眼,仿佛都不认识他了,“这,这对吗?那包毒药不是让我去比对的吗?”

温缜看着这老?实孩子,“这当然对,咱们怎么能?让一个员外牵着鼻子走呢?没定他罪前,又不能?抄家掘地三尺的找,他抹得干干净净,咱们就干瞪眼吗?”

这又不是法治社会,他以前讲证据是因为只能?讲证据,他那不是没条件?他没空为了这些人奔波,他费尽心?思科举,要是还跟以前一样,那他不是白?当这个官了?光被这些案子玩得团团转,他能?改变个锤子。

“阿越,你是锦衣卫,不是捕快,咱们在重庆府第一回办案,要的不是清官名声,而是权力?的任性。小人畏威而不畏德,上上下下都盯着呢,咱们就是让他们知道?,不要惹事,不要心?存侥幸,谁给我添麻烦,我就找谁的麻烦。”

他握着舵,他得保证这艘船走得更快更远,而不是每天都有冷死病死累死的人,这年头人口少,职位划分不细,知府要管的事太多了,刑狱他分下去,那就是下面人的事。况且这案子,姓钱的脱不了干系,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就能?逃过一劫吗?

他莫不是市井说书夸他的听多了,真以为他会抛开权力?不用,而与?他周旋吗?

那也得挑个清闲时候,年关在即,衙门哪个人有空陪他玩完美?犯罪?

狄越看着温缜,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他说不明白?。“可如果凶手不是他,也不在重庆府告,他们上告,上面的人下来查,查出真凶了呢?”

温缜想了想,“那也无妨,本官给他们赔个不是。”

狄越没说话,他抿了抿唇,“我再去钱府一趟。”

他还没放那包毒药呢。

狄越回来的时候,温缜已经洗漱好了,小厮给他打?来热水,他洗漱完躺床上,侧过身去面对着墙,他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温缜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从黑白?分明的白?,成了中间的灰,他以前总劝他不要惹事,可当温缜真的懒得去黑白?分明了,他又觉得恐慌。他想起市井里骂的那些狗官,他们仿佛也是这样,屈打?成招,定案博名。

温缜摇了摇他,“怎么了?”

狄越把头一蒙,“我要睡了,不要吵我,来回折腾困死了。”

——

府衙门前,三通鼓响,惊起槐树上几只乌鸦。温缜整了整绯色官袍,迈着方步走向公堂。

“威——武——”衙役们水火棍顿地的声音震得观堂的百姓都心?有戚戚。

温缜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落座,手中惊堂木啪地一拍,公案震响:“带人犯!”

公堂出庭原告是张三的兄长,他早早就来了,他弟弟外出做个活就死得莫名其妙,他怎么能?甘心??

钱员外被两个衙役带到堂中央,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温缜细看他,是个穿着青衫布衣的中年男子,大明商人地位低,没有穿丝绸的权利,温缜注意到他右手的玉扳指,上好的和田玉,放到市面至少值二百两银子。

富是藏不住的,这样的人,书房卧室空空荡荡,账本藏得严实,里头藏着什么事这么小心翼翼?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钱员外连连叩首,额头很快见了血,“那张三不过是来钱府做短工,结完账他就走了,他出事我实不知啊。”

温缜冷眼肃目,声音很冷,“你不知什么,客栈的伙计都指认于你,那晚你来客栈找张三,带走了人,定是你钱家犯事,张三知道?了什么,你杀人灭口。本官已差人去钱府搜查,毒杀可是你钱家上下都担不起的大罪,你何敢如此大胆!”

堂下衙役适时抬上刑具。拶子、夹棍、脑箍在青砖上一字排开,最醒目的是那具新?制的凤凰展翅——两根包铁木棍用牛皮绳绞着,专夹犯人两肋。

钱员外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这个知府与?传闻根本就不一样,就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查都懒得查,就想这么明明白?白?冤杀他!

“大人,冤枉啊!!那日我在铺子里查账,还与?好友一起饮酒谈生意,怎会去杀一短工?”

温缜往后一靠,声音也慢悠悠的,“何人可以证明啊?此案竟还有他人插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