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2)

禁卫上前,架起石亨。石亨挣扎着喊道:“陛下!臣冤枉啊!都是曹吉祥那阉人蛊惑——”

“曹吉祥?一并拿下!”

——

陆轲带着锦衣卫直扑曹吉祥的私宅。曹吉祥正搂着美妾饮酒作乐,忽听外面一阵喧哗,还?未反应过来,房门便被踹开?。

陆轲冷笑道:“曹公公,好雅兴啊。”

曹吉祥脸色大?变,强作镇定:“陆轲,你这?是何?意?”

陆轲亮出圣旨:“咱家奉陛下口谕,曹吉祥勾结石亨,意图谋反,即刻收押!”

曹吉祥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

夜色深沉,紫禁城终于恢复了平静。朱祁钰站在乾清宫外,望着满天星辰,长叹一声。

于谦站在他身?侧,轻声道:“陛下,保重龙体。”

朱祁钰苦笑:“若非温缜告发,朕险些酿成大?祸。”

于谦沉默片刻,道:“陛下,治国之道,在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朱祁钰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他转身?看向?于谦,郑重道:“于公,从今往后,朕绝不负你。”

意外也在这?时出现,有小太监来报,声泪俱下,“陛下,太子,太子——”

朱祁钰如遭雷劈,朝东宫奔去,皇后守在门口,她的孩子没了。

殿内一片死寂,太医们?跪伏在地,无人敢抬头。皇后瘫坐在榻边,怀中抱着已经?冰冷的太子,泪痕满面,眼神空洞。

“陛下……”她声音嘶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朱祁钰跌坐在东宫的床榻边,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太子冰凉的脸颊。皇后的呜咽声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

太医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声音发颤:“陛下,太子殿下先天不足,心脉孱弱,臣等?保了这?么多天,医已尽用,实在是回?天乏术......”

朱祁钰闭了闭眼,一滴泪砸在太子的衣襟上。他想起这?孩子出生时就比寻常婴孩瘦弱,一岁时一场风寒险些要了命,是太医院日夜轮守才救回?来的。

“都退下吧。”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皇后抓住他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陛下!我们?的孩儿......”

朱祁钰将妻子搂入怀中,感受到她浑身?都在发抖。这?个帝王,对于生老病死,此?刻只能像个普通父亲一样,抱着妻子无声落泪。

殿外,闻讯赶来的于谦默默驻足。老臣看着殿内相拥而泣的帝后,他整了整衣冠,郑重地跪在殿门外,深深叩首。

消息传到狱中,石亨呆坐在草席上,突然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竟成了哭:“报应......都是报应啊......”

时间一直流淌,不以?任何?人的死亡停留,冲刷着一切血与泪。

紫禁城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了金瓦红墙,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恸都温柔地掩埋。朱祁钰独自站在文华殿前,望着漫天飞雪,还?是没从丧子之痛里回?过神来。

“陛下,保重龙体。”于谦不知何?时来到身?侧,为他披上大?氅。

朱祁钰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于公,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是不是不该非立他为太子,也许,一切都可以?晚一点。

于谦望着帝王鬓边生的白发,皇帝不过三十岁,却早生华发,病与愁不断,“天意难测,陛下节哀。”

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两个人的身?影。宫墙深处,风雪飘得很远,很远。

朱祁钰病了。

自太子死后,他便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整日枯坐在乾清宫的暖阁里,望着窗外的落雪出神。太医来诊脉,只说是“忧思过度,气?血两亏”,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可药喝下去,却不见半点起色。

皇后每日都来,可他连抬眼看看她的力气?都没有。她起初还?哭,后来便只是沉默地坐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陪他一同看那永远看不完的雪。

“陛下,该用膳了。”

“陛下,该喝药了。”

“陛下……”

他听见了,可又?好像没听见。他只觉得这?偌大?的紫禁城,忽然变得极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

——

于谦来觐见时,朱祁钰正倚在榻上,手里攥着太子生前最爱玩的一只布老虎。

“陛下。”于谦跪下行?礼,声音低沉。

朱祁钰缓缓抬眸,眼底一片灰暗。

“于公,朕是不是……活不长了?”

于谦心头一震,立刻叩首:“陛下万寿无疆,何?出此?言!”

朱祁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朕知道,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他咳嗽了两声,喉咙里泛着腥甜,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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