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说完,她笑了,“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整间教堂里。银铃般的笑声被圆顶、墙壁折射往返,交织成一张网,网住三个少年此刻的时光。
“夏牧师还说,不能想希望别人不好的愿望。”魏正亮眯着眼睛,他满脑子都是母亲病弱的身影。
“夏松,是吗?”徐玉米问夏松。
“我不知道啊。”
“魏正亮,连牧师的闺女都不知道,你说你的话可以信吗?”
魏正亮默默许了希望母亲好起来的愿望,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夏松。
“我没有跟老夏打听过这些事,因为我没有什么想求的,”夏松看了一眼红色的十字架和十字架上的耶稣受难像,接着说,“我想要的现在我都有。”
徐玉米好羡慕夏松那句“我想要的现在我都有”,她转过身,低着头,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希望我能消失,让我妈再也找不到我。”
许好愿望,她转身问魏正亮:“魏正亮,这回我不伤害别人,只说我自己行了吧?”
魏正亮没理她,掏出作业本准备写作业。
“今天我能在你家吃吗?”魏正亮语出惊人,他问夏松。
夏松也很惊讶,她点点头,“那我去跟老夏说一声,今天多做点。”
魏正亮点头,然后就一言不发开始写作业。
徐玉米跟夏松出去,一起去找夏伯理,她问夏松:“我发现魏正亮老不爱理我,对你倒是殷勤,发现没?”
夏松说:“没发现。”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这脑子一天天都装的什么?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徐玉米一愣,很快回答:“我也得敢哪。”
两人找到在厨房做饭的夏伯理,告诉他魏正亮要在家里吃饭,让他多做一些。
“你不吃吗?”夏松问。
“我不吃,最近总是恶心,而且我妈说过了,过了七点不回家就来接我,你知道的,她的接可不是单纯的接。”
“你要不要去村里王大夫那去看看?”
“不用,我不喜欢看大夫,而且我妈又得唠叨一大堆指责我的废话。没胃口,正好减肥了,你看我胖的。”徐玉米抬起胳膊,翻着手腕,手腕处有颗圆圆的五分钱硬币大小的痣,她揪着大臂下侧的肉给夏松看,“我先走了。”
全村人都把刘军当菩萨,只有刘俊伟知道父亲是个“魔鬼”。
他靠着他养,更怕着他。
“你说吧,背着我,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刘军怒吼,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刘俊伟被绳子捆住,光着上身,瑟缩在墙角,抖如筛糠,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流到嘴里,汇合了嘴角的血,口腔里都是咸腥的味道。
刘军下手从来不留余地,鞭子不粗,却是铁链,外面包着塑料,一鞭下去,皮不开肉不绽却能让你痛到骨头里。
“我,我什么也没干!妈的!”刘俊伟浑身生疼,疼到他已经不知道被抽了哪里,刺痒难耐,痒过后就是灼烧般的疼。他胳膊被捆住,摸不得碰不得,身上疼,心里又怕又急,随口就骂了出来。
刘军听他骂人,一下又狠狠抽在刘俊伟的后背上。
“你这脏病从哪里来的?说!”
“什么脏病?”刘俊伟的声音破落如铜锣。
“你得了艾滋病,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得这种病?”刘军打累了,坐在方凳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艾滋病?”刘俊伟头顶惊雷,像被劈傻了,久久回不过神,“所以,你是为了我得病才打我?”
刘俊伟突然哭闹起来。
“你有脸哭,你知道你坏了我多大事吗?你把我计划全都毁了!”
“呵!”刘俊伟竟一时哭笑不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到底干什么了啊?”刘军走过去,又要打刘俊伟,刘俊伟却像死人一般,不再挣扎,没有反应。
李光旗突然闯进来,跑到刘俊伟身边,挡在他身前护着他。
“哥,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有错,你说就行了,动什么手?你可就小伟这一个儿子!”他惊讶地问刘军,手忙脚乱就去解刘俊伟身上的绳子。
绳子一解开,刘俊伟就瘫软在地上。
“你怎么过来了?”刘军说,贺积业给刘军打电话,他既震惊又生气,昏了头,忘了关门。
李光旗除了酗酒,还嗜赌,前两天他欠了不少赌债,债主都追着他要钱,甚至扬言要去他单位闹。他没有存款,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入不敷出是常事,还好有刘军接济。刘军跟他说过,工作不能丢了,这是底线。
没办法,他才又过来找刘军。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了刘俊伟挨打的暴力场面。
李光旗去拉地上躺着的刘俊伟,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排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