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难道是罗仟治死了王宝山唯一的儿子,他心生怨愤?但再怎么说,罗仟也不过是个实习医生,再怎么样承担责任也轮不到他?

看来,医生也是个高危职业。

魏正亮思考着王宝山的犯罪动机,和同事们心里焦躁、行动平静地等待葬礼的结束。

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伙人,上去对王宝山一阵捶打,甚至想抢过他手里的照片摔在地上。王宝山紧握照片未曾松动分毫。

魏正亮听打人的人说:“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报仇!”

原来,罗仟的家人也赶来了,他们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公安局门口的闹剧是怎么一回事。

警察们一窝蜂围上去,名正言顺制服了“斗殴”,葬礼提前结束。

王宝山把手里的遗像交给身边的人,又低声交代了两句,主动戴上手铐,决然走近县公安局的大门。

“说说犯罪事实经过吧。”

魏正亮和余温负责讯问。

王宝山坐在对面,戴着手铐,面无表情。葬礼一结束,他所有的气血都耗尽了。

哀,莫大于心死。

“可以给我一杯水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口东西了。”王宝山说。

“给他倒杯温水。”魏正亮跟余温说。

余温转身出去,讯问室只有冷水,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给王宝山。

王宝山喝了一口水,身体像久旱、干涸的庄稼地被雨水滋润,他全身的肌肉和脸上的神情难得透出一丝松弛。

“我是不是马上要跟他们娘俩团聚了?”王宝山问。

“这个,最后得看法院怎么判。”魏正亮说。

“杀人肯定是要偿命的,我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罗仟是你推下楼的?”

“嗯。”王宝山点头。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说,他是骗我的,我儿子的病根本治不好!”王宝山嘶吼,唾沫星子飞溅。

“说说。”

“我只有一个儿子,王江,起名字的时候,我们两口子就希望他将来能像大江大河一样活得开阔,没想到,”王宝山老泪纵横,“没想到还这么年轻就死了。”

“他被确诊骨癌那天,刚刚过完25岁生日,我给他买了一部智能手机,他喜欢的不得了。我后悔,自己太粗心,老早他就跟我说腿疼,我还说他大小伙子矫情。”王宝山哭得泣不成声,呜咽的声音像濒死求生的老牛,讯问一度中断。

“如果他妈妈活着,肯定能早发现,是我太粗心了,只想着挣钱、挣钱、挣钱!可是我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我一个卖苦力的,挣再多钱还能飞上天?不过是为了我儿子有个好生活罢了,可是他现在也死了,我挣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王江一开始住在别的医院,后来我在网上查到灵雅医院治疗肿瘤病有口碑,我很快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转到了灵雅医院,接待我们的就是罗仟,主治大夫是一位姓陈的大夫。罗仟大夫态度很好,很为王江着想,处处周到,我很感激他。他向我介绍了他们医院治疗癌症的技术,给我讲原理,我虽然听不懂,但是他确实重新燃起了治好儿子的希望。”

“王江在灵雅住院后,情况很稳定,我甚至觉得他要好了,只是他的各项指标并没有太大好转。王江很懂事,虽然生病的是他,可是经常安慰我,让我不要担心,他年轻,一切都能挺过去,他还要结婚,给我生孙子,给我养老。”王宝山再次中断讲述,魏正亮示意余温把他手里的水杯蓄满。

“前前后后,我花了快二十万,房子也抵押出去了,王江的身体状况却突然急转直下,脑袋都水肿了。那天,罗仟约我出去,说有事要跟我说,我们见面了,他说我儿子治不好了!之前都是他骗我的!我一时气急,动手打了他,推搡时他就掉下去了。”

“他骗了你什么?”魏正亮问。

王宝山被他一问,竟一愣,他说不出罗仟骗了他什么。

“医院治不好的病也是有的,也不能因此就杀医生啊。”余温不自觉嘀咕一声。

魏正亮瞪了她一眼。

“可是,他不该给我希望!”王宝山嘶吼,沧桑的声音刺破审讯室的门,回荡在公安局老旧的走廊里。

“搞了半天,还是个意外致死。”余温嘟囔,声音中透着失望,这是警界菜鸟特有的变态职业病症状。

当警察久了的,早就褪去了猎奇心理,只希望天下太平充满爱。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魏正亮说。

“哪里奇怪?”

魏正亮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逻辑,“一个医生告诉病人家属,病治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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