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2 / 2)
任悦看见餐桌上已摆好两份早餐:一份炒蛋,还有复烤过的贝果,旁边配着一小盒青葱味的奶油奶酪。她认出这是她曾经痴迷的那家限量贝果店的产品,
上次吃完后她便忘了补货,之后一连串变故更是想不到这一茬了。眼前这份,只可能是罗翊琛特意去买的。
他端着两杯咖啡走来,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地吃起早餐。那种熟悉的、难以言喻的氛围再度悄然弥漫,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我……”罗翊琛刚开口,任悦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迅速接起,是搬家公司来电,与她最终确认搬运钢琴的时间地点。她简短应答后挂断电话。
罗翊琛显然听到了对话内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急吗?待会我去洗碗,你先处理?”
任悦幸福地咬下一大口贝果,咀嚼着摇了摇头:“不着急,先吃饭吧。”
有些连自己都已淡忘的喜好,却被另一个人如此清晰地记得,并郑重其事地满足——原来这种感觉。
这种念头落下的瞬间,任悦想起病重的母亲,又望向对面的罗翊琛,想到或许此后余生都会是自己一个人,或许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被什么接住,有些茫然。因为,曾经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刻意去铭记和要求的。
当任悦吃完最后一口贝果时,罗翊琛也恰好咽下最后一点炒蛋。她与人吃饭时总会不自觉迁就对方速度,但与罗翊琛一起时,却总是他在迁就她的节奏,或者说,她在他面前从未感到压力。而压力,似乎总落在他那边——他会不自觉地调整自己的速度,与她同步。
他其实不必这样的。
罗翊琛起身收拾碗盘进厨房,任悦则回房将充电器等零碎物品收入行李箱,合上箱盖,“咔哒”一声上了锁。她习惯性地随手拨乱了密码轮,目光却骤然停在“225”这叁个数字上——她怔了怔,这才想起这行李箱的密码,仍是当初用罗翊琛生日设下的。
并非不能重设,只是她此刻才惊觉:他们的生活早已浸润彼此至深,熟悉到成了无需特意关注的背景音。也正因如此,当分离来临,才会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如此剧烈的、弥漫在每个细节里的“戒断反应”。
任悦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罗翊琛也已将打包好的乐谱纸箱搬至玄关。她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搬家师傅的来电。
每一分一秒的流逝,对罗翊琛而言,都是无声而细密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