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面对他的指责,我惭愧地低下了头,内心却还是庆幸这次眼疾并不是黑魔法在作祟。
终于,我迎来了用眼不卫生的惩罚。斯内普带着配置好的药剂走到我跟前,我感觉他离我特别近,衣摆已经贴上我的膝盖了。
“给我吧,教授。”我悲壮地伸出手。鉴于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便也无法对药剂的味道抱有任何期待,只希望它不要苦得太过分。
斯内普停顿了片刻,“……我来吧。”他短促地说。
……诶?我只是眼睛有问题,手和嘴巴都还好好的呢,他总不会认为我连自己喝药的能力都没有吧?虽心生疑惑,但我还是听话地放下手,并昂起头,像只待哺的雏鸟般微微张开了嘴。
“哈。”斯内普的轻笑声距我极近。“把嘴巴闭上,小姐——眼药水自然不需要内服。”
……
在听到“眼药水”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幻影移形离开办公室,可惜霍格沃兹不允许这么做。如果要列出我最恐惧的事件排行榜,“滴眼药水”绝对榜上有名——我甚至怀疑我眼中的博格特会是自己被一瓶巨大的眼药水按住的样子,它狰狞地对准我的眼睛,大喊着不滴完不准离开。
我现在毫无退路。小沙发有三面都被靠背和扶手拦住了,而前面和正上方都在斯内普的监管之下。我感觉他在步步紧逼,他的衣摆已经随着身体的前倾沿着我的膝盖上移至大腿中部,为了躲开他,准确来说是躲开他手中的眼药水,我只能可怜地一缩再缩。
斯内普并未直接采取强制手段,他语气和缓地询问着我,像一位好脾气的医生关怀他不肯接受治疗的病人:“为什么害怕眼药水?”
“因为……因为它会‘啪’地突然滴进眼睛,很恐怖……”我无力地解释道。和服用的药剂相比,它就像一枚飞刀,在液滴落下之前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它真正落入眼底时那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依然像是遭到了暗算。
显然,斯内普没能在这方面与我共情。劝导不成他便立刻采取了行动,用一只手握上我依旧遮着眼睛的左手,并连带着抓住我正推搡他胸膛的右手手腕,将它们一齐抬至我的头顶。他的力道很大,我完全挣脱不开,手腕还被他送的手链硌得生疼。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闭紧眼睛胡乱摇着头,但失去了双手的抵御,很容易便被挟持了其他行动。斯内普宽大的手扶住我的脸颊和下巴,只稍稍用力,我就像只被拎住后脖颈的猫似的完全动弹不得了。他的指间还夹着试管,冰凉的玻璃紧贴着我的颊边,我闻到了其中龙脑樟的气味。
“听话,睁开眼。”我听见他在我面前柔声劝说着。
我咬紧牙,坚守着眼皮的最后一道防线,反正他也分不出另一只手去掰开它们了。“我本来就不怎么听话——您刚才还说我是个坏学生呢。”我强撑着辩驳道。
“抱歉,我恐怕要收回自己的话了。”斯内普仿佛将整个身体都笼在了我上方,但与强势的行为不同,他的话语并不是压迫着我的乌云,而更像是和煦拂面的春风。他把语调放得极缓极轻,包裹着冰雪消融的暖意,深邃又柔和,是吹过山谷时的悠扬回声。
他在一遍遍地念着我的名字。
“薇尔莉特,薇尔莉特……薇、尔、莉、特——我的好女孩,你为何不愿睁开眼看看你可怜的教授呢?”
我承认自己的意志并不坚定,在他的“蛊惑”下,眼底的疼痛都仿佛化成了痒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我的眼睫,引诱它缓缓开启。但这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我——“斯内普的嗓音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这是客观存在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真理(由魔法世界冉冉升起的科学兼哲学巨星薇尔莉特所提出并证实)。总之,在大脑进入复杂的思考之前,我的身体就先它一步地做出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