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过后再和离 第98节(2 / 2)

最过分的就是树上的鸟,总是叫啊叫,她有次烦起来便让人将那些鸟赶走,却被陈母劝了几句留了下来。

烦躁的时间长了,不但她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总想发脾气,想同陈母发火,可是那是她娘亲,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实在不孝,想同陈父发火更是成倍的不孝,因为陈父还是日日早出晚归,经常回来时她都已经睡了,走的时候她还没起,但陈父还是会日日为她留下一封简洁的书信,等她醒来阅读。

这般情景下,陈末娉只能骂那个自己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能提起的人。

“都怪那个死男人,整这么多水果来干嘛。”

再次吐了一遍之后,陈末娉没忍住,把气撒向了无辜的水果:“如果他不送我不就不会吃了吗?不吃不就不会吐了!”

一旁侍立的丫鬟听见她的话语,都垂着头,默默地不敢作声。

陈末娉朝水果撒完气,又看向自己睡了多年的床:“这床远比不上我的拔步床好看,一点都不精致,玉琳,你带人去定远侯府,把我落在那的拔步床带回来。”

玉琳应是,张罗好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又被赶出屋子的陈末娉拦住阻止:“算了算了,不去了,给他就给他吧,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可一躺回床上她又骂:“死男人死男人死男人,人家旁人怀孕生子,身边都有夫君贴身伺候,要不是我眼瞎嫁了他,我也不会过上现在这般独守冷榻的日子。”

说着说着,她又低声呜咽了起来,也不管玉琳他们,自去睡了。

女儿的情况,陈母自然知晓,但她也是生育过的女子,知道孕期女子脾气古怪,万万不能让她憋着,于是便私下同陈末娉身边的贴身丫鬟们说了几句,让由着她去,也不怎么干预。

陈末娉不知母亲给自己丫鬟们交代了什么,自顾自地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提起了魏珩,睡着后,这死男人居然又进了自己的梦里。

其实和离后,陈末娉断断续续地梦见过他很多次。

第一次是梦到两人成婚前,她在东华马场坠马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出来,没有她记忆中的黑色面罩,直接裸露着面容,一把救下了她。

当然,醒来后意识到自己梦见什么时,陈末娉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她还真把那死男人的话听进去了,还真觉得如果是他在马场,也必定会救自己。

可是那不过是假设,就像她也清楚地明白,她爱上她,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相救。

一切都是如果,只有他的欺骗是实打实的事实。

第一次之后,很快女子又梦见了他第二次,梦见了小时候的他,站在父母墓前,明明冷着脸一板一眼,却有眼泪禁不住从他眼角落下。

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孩子的性子,别说小小的魏珩已经生得容貌无双,她瞧着那等玉做的小人哭泣,自是不忍,连气都舍不得对这个小魏珩撒半分,巴巴地上去给人家擦眼泪。

不过刚擦到眼泪,她就醒了,又暗自骂了一阵自己心太软,居然还能梦到那死男人哭,他哭不哭关她什么事。

后面还梦到了几次,陈末娉已经记不清楚了,似乎只是一些零碎的琐事,但好像最终都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然后就是这一次。

往常的梦,她能明显感觉到那是梦,除了魏珩本人外,其他的场景、感受,都是梦中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像隔着一层纱,极为的不真实。

可这一次的梦,她首先梦见的却不是魏珩本人,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

营帐中人来人往,个个神色匆忙,不少人肩膀、手腕处都裹着布,有暗红的血迹从上面渗出。

这是,要打仗了吗?

她刚这么想着,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哀嚎声,接着,营帐中所有人都冲了出来,顺着哀嚎方向冲去。

她的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顺着人潮奔赴战场,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可以勉强看见前线。

“鞑靼无信,明明已停战,却使下作手段暗杀主将!”

陈末娉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见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只是那双本该漆黑的眼,却一直没再睁开。

第94章

噩梦 角落处默默点燃香蜡纸表的玉琳。……

陈末娉猛地睁眼醒来,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未到三更。

原来是场比较真实的梦。

她轻呼了一口气,拽了拽自己因为汗湿了全身而紧贴在身上的中衣。

玉琳她们已经睡下了, 陈末娉也不打算再唤她们,独自起身, 从衣柜中拿了一套干净的替换。

初夏的夜晚,就算天气已经开始炎热, 但夜里还是有点凉意的,尤其是中衣贴在身上的时候,凉飕飕的,极为不适。

她现在不过刚刚过了三个多月, 肚子还没有太大, 简简单单更换个中衣还是可以的。

陈末娉自己动手换完, 回到榻上, 再次准备躺下入眠。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看见在梦中最后看见的那张不会再醒来的面孔。

很平静,很安详, 明明脸上还沾着浓重的血迹,可他却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末娉真是弄不懂了, 如今两人分明没有了任何瓜葛, 怎么她却还能把仅仅在梦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画面记得如此清楚。

她叹了口气,又从榻上坐起, 拿过软枕垫在身后,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