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陆砚洲撩起眼皮,对面的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做派,嘴角还粘着一点褐色的酱汁,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看了他一眼后怅然若失的率先松开筷子。

自己还不至于跟人抢食,也收回了筷子。

阮绵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夹那块排骨的意思,又伸出筷子,这次动作快了一些,顺利将排骨夹进碗中。

吃完饭,阮绵向陆再川打了声招呼便先告辞,陆再川让司机送他回去,他拒绝了,虽然家里的这些佣人会尊称他一声小少爷,但他是万万不敢把自己当少爷的。

慢腾腾走出别墅,铁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上。

沥青路面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透过薄底帆布鞋底灼着他的脚掌,他很快热的出了一头汗,而密不透风的长裤下,右腿冷的像化不开的冰。

路灯在乌桕叶间投下破碎的光斑,蝉鸣声浓稠得化不开。两道雪亮的光柱切开他身前的路,有车从背后驶来,他熟悉那引擎的嗡鸣,不敢回头。

车经过他身边,如预料中那般没有停下来等他,笑着让自己上车,陆砚洲开的很快,减速带都没让他停顿,车窗里闪过半张模糊的侧脸,副驾驶座上似乎堆着几个袋子,那是他再也不能触碰的地方。

夏夜的风也不够凉爽,热风裹着车尾气扑过来,冰凉的右腿感到一阵热意,想起下午在房间时,陆砚洲厌恶的说自己恬不知耻,阮绵想他再也没有和陆砚洲相谈甚欢的资格,就像他这辈子永远失去了穿短裤的权利。

第28章 管好你自己

六月的最后一天,是陆砚洲母亲的祭日。

凌晨时分天空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阮绵一夜未睡,右腿里面像有座年久失修的钟,敲的他浑身密密麻麻的痛。

他睁着眼,屋内是浓稠的黑,只有啾啾的绿眼珠在黑暗中发着光。爬起身拉开窗帘,让光透进来,雨滴在路灯的光下像细丝,落在玻璃窗上却又圆滚滚,很快扭曲成一条细小的河流。

阮绵盯着那些水痕,看着它们交汇,分叉,被新的雨滴打散。

他的脑子被那句恬不知耻弄得一团乱,一颗心重重的往下堕着,没想到这几个字从陆砚洲嘴里说出来后劲此之大,大过几百几千个人同时对他说。

阮绵确实是个迟钝的人,连伤心都比别人慢半拍,陆砚洲呢?已经过了凌晨12点,今天他是不是也无法安眠?

雨丝织成一张密密实实的网,笼罩住了整座城市,陆砚洲站在窗前,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和烟灰。

曾经他很喜欢下雨天。

他小时候很顽皮,父母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管束他。和其他想要获得父母关注的小朋友一样,他会弄出各种各样的事引起母亲的注意。

比如下雨天时踩水坑。

王姨多次劝阻无果,终于选择告诉了母亲。

母亲一改往日的温柔,有些严厉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喜欢。”他小声嘟囔,有些害怕,母亲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

“喜欢?”母亲皱眉,“喜欢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喜欢感冒发烧?”

他抬起头,直视母亲的眼睛:“喜欢王姨告诉你。”

母亲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

“什么?”

“王姨告诉你我踩水坑,”他声音大了一些,有些委屈:“然后你才会跟我说话,哪怕是骂我。”

小陆砚洲看到母亲的眼眶发红,嘴唇微微颤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生气,有些不知所措,可母亲紧紧抱住了他,哭着和他说对不起。

然后,母亲带着他出门,找到一个大水坑,他们手拉手一起跳了进去,水花高高溅起,两人满脸满身都是泥花,小陆砚洲高兴的叫喊着,母亲也一改往日的端庄笑的像个小女孩……

可后来,她被癌症和出轨的丈夫折磨的含恨而终,死在大雨滂沱的夜里。

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陆砚洲将烟头重重捻在烟灰缸里,朝浴室走去。

雨继续下着,阮绵扶着凳子坐在窗前柔软的地毯上,能够安安静静的待一会,悲伤也成享受。

他在窗前坐了一夜,天光是一点点渗进来的。黑暗先变成深灰,再褪成浑浊的蓝。雨势小了,但湿气更重,粘在皮肤上像一层蜕不掉的死皮。

他眨了眨酸胀的眼睛,黑夜与白昼的交替原来这样安静,安静得犹如什么都没改变。

凌晨五点,雨终于停了。阮绵起身将阳台正值花期开的灿烂的向日葵折断,断口处留下清新的汁液,微微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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