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阮绵脸上布满了指痕,神情狰狞,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滚落,他拼命扑腾着四肢,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我该死!我那样对他!让我去死!”

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大,方时赫脸上又挨了好几巴掌,西装裤上全是脚印,一个没按住,阮绵挣脱他的桎梏,朝面前的玻璃钢桌狠狠撞去。

“咚”的一声闷响,剧痛像烟花一样在颅骨内炸开,阮绵失去意识倒在地上面色青紫,浑身抽搐,嘴角溢出血丝。

彻底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看见陆砚洲站在自己面前,眼中泣血,一字一句地说:“都是假的。”

“陆砚洲……”

小区物业很快调来监控视频,陆砚洲看到乔装打扮的阮绵从保镖眼皮子底下出逃和方时赫紧紧拥抱在一起。

千防万防,防不住他自己要走。

视频定格在他们拥在一起的场景,像电影里跨越艰难险阻终于圆满的恋人。

他竟被人玩弄至此,一颗心像被人连筋带膜从胸腔里拽出,扔在冰天雪地之中。

而此刻桌面右手旁那个被相框装裱起来的小纸条显得如此可笑。

“我最最最喜欢你!我会一直喜欢你!”

喜欢,多么乏善可陈的字眼,并不珍贵,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喜欢,可偏偏栽在他的一句喜欢上。

就是两人情到深处时,阮绵也从未说过爱自己,可他却说爱方时赫。

陆砚洲双目赤红,犹如受伤的野兽,下一秒相框被摔到地面四分五裂。

电脑屏幕暗下去,映出一张冷峻至极的脸,眼下却挂着两行泪。

第60章 我们重新开始

雾像湿抹布一样蒙在眼前,陆砚洲的脸隐在其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阮绵,嘴巴一张一合,明明没有声音,阮绵却看懂他在说什么。

“你怎么还不去死。”

渐渐的,口鼻也像被湿抹布捂住了一样,每一口气都如同在困顿的空间中挣扎求生。

阮绵缓缓睁开眼,一片刺眼的白,耳边是规律的“嘀嘀”声,视线逐渐聚焦,看到天花板上悬挂着几台机器,它们伸出机械臂,末端连接着各种探头和电极。

他迟钝地转动眼球,床边围站着三个穿着白色白大褂的人正背对着自己在跟方时赫说话。

“从ct和核磁共振结果看,您爱人的大脑结构和神经递质水平都显示出长期心理问题的特征,尤其大脑前额叶区域有明显变化,这种变化通常出现在长期抑郁和焦虑的患者身上,此外我们还发现他有解离症状的生理迹象。解离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当人面对无法承受的压力或创伤时,意识会与记忆、身份或感知分离。简单说,就是患者可能会'断开'与现实的连接……”

医生平静地声音和繁杂的术语让他脑中一片混沌,突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多前他在医院醒过来的画面。

他下意识动了动腿,没有痛觉,额头却传来针扎一样的疼。

意识变得清醒,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他伤害了陆砚洲。

监护仪开始发出警报声,血氧急速下降。

床边的几个人迅速围过来,“阮绵,冷静点!深呼吸……”

方时赫焦急的脸在眼前晃成重影,阮绵感觉脑袋发麻,很快这股麻意又顺着手臂蔓延到手指,手指僵成鸡爪状,再也动不了。

“镇静剂!”有人命令道。

阮绵看着细细的针管刺进青色血管,又带出一小串血珠,竟然不再恐惧,反而觉得有一些痛快。

朦胧中,他听到方时赫在和医生说话。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方时赫的声音压得很低。

“方先生,根据您爱人的情况,电击治疗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案。”一道沉稳的男声说,“特别是对于这种由特定创伤事件引发的持续性情绪障碍。”

方时赫一双眼睛熬的通红,阮绵昏迷了两天一夜,他也几乎没怎么合眼。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阮绵发疯自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他将人弄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呼吸性碱中毒”而刚刚说的一大堆,也是没一个好词儿,总结下来就是疯了病了。

医生跟自己说过电击治疗的后遗症,可能会导致反应迟钝,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力衰退,认知障碍等,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引起失禁,瘫痪症状,并且复发几率高。

阮绵努力睁大眼睛,用尽全力却只发出很小的声音:“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