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所以我说,新政绝不可能成事。

这日下午,我将人都屏退远些,在屋里拥着云何欢,把以上时局掰碎了讲给他听。他听得半懵,但囫囵也明白了:“所以二哥要完了?我们的机会到了?是吗太傅?”

我翻着案角一堆朝中世家子弟的拜帖:“这么多人有求于臣,希望臣能重新站出去,主持恢复旧制,稳定秩序。臣跟殿下蹲家里厮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但大殿下那,不知陛下会如何安排。陛下大概率会转而偏向大殿下,他也反对激进新政。”

云何欢眼巴巴地拽我:“先不管他,好太傅,快跟我说,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要如何入局?”

我此时提云知规,其实,是有些小心思地在刻意。

几个月过去,云知规那回拜访带给我的疑云,仿若已经消散。云何欢再也没提过他,甚至都未打开过那箱零嘴。他眼里只有我,只看得见我,只摸得着我。

与他过正月旦、过上元,摘花作酥,跳安代舞的是我。我们一起渡过了快小半年,再没起过任何矛盾,我们把对方身上每一寸都抚过,将彼此由内到外地尝遍。

他再没像初重逢那般作闹过,他真的乖巧得如同家猫,什么都听我的。

我们好像,已相互信任至极。

我回过神来,答他的问:“殿下给陛下递消息应从未懈怠过,对吧?”

云何欢乖乖点头。

我道:“这段时日殿下定要对陛下满怀孝心,多在消息中问候陛下安康,另外诸如祈福抄经之类的事,可拿来做做。以后有机会,殿下可作幼子承欢膝下,侍奉陛下身边,以获陛下好感。臣会想办法,为殿下周旋出这样的机会。”

云何欢听罢,翻了个白眼:“承、欢、膝、下。好吧,虽然听来这个入局方式很恶心,但也没别的办法。都听太傅的。”

我拥住他,将他的发顶抵在我下颚,将他疼惜地占有:“嗯,都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

朝中如此造势,加上世家有求,我被起复已成必然,只看云藏老儿能忍到什么时候准我回尚书台。

之后几天,我都静待云藏旨意,调整作息,随时准备重新早起。巳时起床成习惯,这顿调整作息着实有点要本太傅老命。然一睁眼见到身上人熟睡的面庞,我又觉得早起虽要命,却很值得。

很快,朝中的确吹来了我想要的消息,云藏在朝会上接纳了召我回去干活的进谏。圣旨来找我应该就在这几日。

可同时,也吹来了另一条始料未及的消息。

云藏有意指婚,要将清河崔氏嫡出小姐嫁与云知规。

云知规推辞几回,最终被说动,应下了。

第25章 暗涛

联姻,可安抚河北,亦可为云知规地位稳固加码。很简单的道理,很容易想到的办法,我却始料未及。

因我下意识,便没有将云知规成婚作为一种可能。

书房中,我手里捏着这条消息,将短短一行字看过一遍又一遍,直至灯芯爆火,蜡烛燃尽,才恍惚发觉,原来自己仍被困在四个月前的那团疑云里。

第二日下午,院亭,云何欢盘腿端端正正坐在我怀中,回头仰望着我,等着我给他讲最新的时局。

自他知晓了自己马上便能入局,他再也不曾把我讲的内容敷衍听过。他甚至都鲜少对我索吻,只求听我把一日日最新情况讲得更清楚。

我平静地对他讲,朝上有两条消息。第一便是陛下旨意将至,要将我提回尚书台。

“那太好了,没有素养的秦太傅总算不会继续蹲在家里,让雾谭哥哥每日见着烦了。”云何欢一手支案上托着下巴,向着我笑,俏皮地说,“第二条呢?”

此事道出,那团未散的疑云或将有答案了。

我将写了那消息的小块素绢交给他。

云何欢皱着一边眉头,狐疑接过,展开。

而后,他缄默不动了。眉毛没动,眼睛没动,嘴角没动,他整个人都怔着,都不动了。

过许久,我才听见他叹气般:“这样啊。”

我轻声问,小心探寻那个答案:“这件事,不知殿下能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