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他后面讲的,第七第八,第十一十二,全是琐碎的小日常,是我曾与他做过的。

看诗书,吃雪瓜,包馄饨,把着手练字……最终连珠炮一样第不知多少过后,他几乎把自己嵌在我怀里,四个爪子从四个方向将我扒着,脸附我胸前:“以上,也不是很多。只要这些你都做到,我当小皇帝后,心情好,就放危韶走。”

我忽然有些想抱他,又不知该怎样抱他:“……殿下,你动如此多脑筋,弄这么大阵势地要挟臣,就为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他眼睛一骨碌,“哦我想起了,还有不准讨厌我哥,不准提柳邵!”

我赶忙闭嘴,我怕我再质疑他优秀的计谋和英明的胁迫会让他再加条件。

云何欢再想了会,似终于想不出了,往我身上趴着松了力气:“秦太傅,你一定可以满足我的,对吗?”

我心里本有一口堵着的什么,堵了许多时日,他如此一通说,仿若有些便散了。

我抚摸着他脑袋,道:“臣无法马上答应。臣还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

云何欢一惊坐起:“家里人谁?和谁商量?”

我说:“给臣七日时间,七日后臣来答复殿下。”

云何欢脑袋顶着我胸口,两手继续拧着我,闷声道:“哦对,太傅是有个家里人,该去商量。行吧,反正我是在非常凶狠地威胁太傅,搞得和太傅的合作都不纯粹了,太傅该要仔细考虑。”

我叹了口气:“殿下,天很晚了,先同臣去休息吧。”

尚书台里算个正经睡觉的地方,终究只有那处小舍,那个窄床。我抱云何欢去的路上,他始终挂着我,眼睛一眨一眨地瞧着我,偶尔又好像很心虚地躲开。

看着这样的他,我生出了个猜想。

今日我提前烧了热水,把他放下后,很快便能拿来给他泡脚。

他的腿腕细得像葱,白生的后爪透着红,我在盆里一粒粒揉弄他脚趾,清洗之余托住他脚掌,略略使力按几下穴位,他便抽着气发出舒适的叹声,五爪全张开翘起。

他这样反应,我觉得我那猜测,竟有两分可能:“殿下,莫不是被臣几个月下来养叼了,缺了臣伺候,怎么都不习惯,难受得不得了,才想方设法地挤回臣身边吧?”

然后我立刻被他的洗脚水溅了满脸。

我只好抹着脸道:“行,没有。”

洗完睡觉,他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地趴在了我身上,拿我当垫子使,弄得我有些胸闷。我如今这身子,再这样多少是不大舒服。

我试着推了推他,反惹得他将我扒死:“秦太傅,以后再把我往外推时就想想危韶,那可是你柳丞相的托孤。”

无法,我只能将他腰揽着睡,由着他趴。

云何欢这才满意,下巴抵着我心口:“果然这就能让你听话,真是我的好夫君。”

次日晚回府,我在地图上指着安乐乡的位置,将云何欢的威胁一五一十地说与雾谭,让雾谭派出脚程快的影卫去找。影卫往返安乐乡需三日,另还要查探位置和情况,因此第四日旬休午时,终于传回了消息。

危韶真的在安乐乡。他安置的林中小屋周围,有数十披甲士兵和羽箭手,围得可称严丝合缝。影卫乔装问了一番,这些守卫得到的命令是,屋中人若踏出去半步,格杀勿论。因此即便我的影卫们筹备救人,要将人活着救出,恐发生冲突,存在风险。

我坐在案前边喝药边听,听得脑仁疼,放下药对雾谭道:“三殿下就这点心计,全用我身上了,叫我不知该怎么说好。”

雾谭盯着我喝了一半的药碗:“我的建议是这些你都别管,你先把自己命保住。”

我剩下半碗本不想再喝,他如此盯,我只能捧来继续。一碗全空,我重新放下,案前雾谭的脸色才稍稍缓些。

我继续想危韶那事:“如若没法直接救人出来,我恐怕只能听三殿下的,多留在尚书台陪他了。”

“绕一大圈,弄这么歹毒的计谋拿捏你就为着个你天天晚上陪他?”雾谭嗤我一声,“你想想他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这你能信。”

其实,我起初听着云何欢的话,听他一点又一点细数他我们曾一起做过的许多,真有些信。

我希望是如此,至少这样说明我照顾他数月,我在他那里,总还有一点点分量,是不可替代的,别人占不到的。

我真的很希望事情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