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云何欢点点头:“有道理。死人又不会被气死第二次。”于是放下顾虑,由着宫人给自己套一层又一层了。我觉得这事想通透后,于他已不是尴尬,是兴奋,出门脚下都生风。

他语中已记起云藏是怎么死的,可能记忆又进一步有所恢复。只是他还没有变化。大约真如他所说,现在的他阻止了过去的他夺舍,坚守住了我爱的模样。

太庙祭祖时,我望着他在高台庙宇前跟随礼官要求,一步一步一丝不苟地做,鸣钟鼓,奏乐章,颁新年宽民的法令。我望得很入神。

入神到站两个时辰里,自己身上愈来愈烈的不适都忽视了。

不久,到我代表百官进行亚献,胙肉与祭酒已至面前,我自不能推托,双手端过,便准备登台上去。

可我万没料到,未走出一步,颅中便有剧痛猛然袭来,目光所见尽成黑红,耳畔的声音也迅速退远。顷刻之间,意识全成虚无。

再有知觉时,就是方才。

那场景估计很吓人,我忙道:“莫担心,我又不是头一回昏倒。你看我现在感觉除了累点,也没什么。”

雾谭又拧紧了些:“三天三夜,这些熟知你体质的大夫们给你灌药施针反复折腾,你才能醒,你明白吗?”

……看来,是真的不能再糊弄了。

我推开雾谭的手,尽力提气,对那头道:“诸位,还请近前,一讲对我的诊断吧。”

那七八人弓着腰,互相推搡过来,又互相一番眼色后,才走出一人拱手:“太……太傅大人,草民实不敢瞒,就……就直说了。”

我颔首:“请讲。”

大夫道:“将军上次带回您的脉案,提示您气血不足、脉道不盈。这本也是您前年大病后的遗症,我等就未深究。然您此次骤然昏倒,我等才猜测,您可能还有淤血内生、结聚成快之症……您头风常犯,所以这血淤块,很可能在……”

我听懂了:“我脑子里,恐怕长了不好的东西,极难根除,是吗?”

大夫噤声垂头,再不敢言。

我道:“请继续说。不根除它,我须怎么活,至多能活多久?”

七八人中又推了另一冷静些的人出来,续讲:“太傅大人今后不可忧思、不可劳累。府中至少要有两个大夫值守,为您随时调整药方。另但凡您头风发作,皆须尽快施针暂缓。如此小心种种,能保……三年无虞。三年之后,难说了。”

我听完,默了一会,感觉自己听到这些话,还有些恍惚,仿在梦中。

七八人顿时吓得厉害,纷纷跪地,喊草民无能,太傅大人饶命。

我叹气,吩咐床边家丁:“带诸位大夫去领诊金吧,愿意留府的,加赏金二十两。”

七八人一下全都不再愁眉苦脸,连连拜谢,定会为太傅效犬马之劳,跟着去了。

雾谭仍僵立着,神色有些莫测。我借家丁手帮忙抿了口茶润喉,问他:“陛下那边怎样?他可知晓情形?”

雾谭道:“……他不晓得。我直接将你带回府里,他本人连同太医都没让进。他想在门口等消息,我也已强行赶回。”

脑顶上还有些昏痛,我忍耐片刻,稍缓解后道:“你做的对。他现在,疯病刚刚稳住、快要正常,受我鼓励学着做皇帝。他痊愈前,知道这些不好。”

雾谭此刻反而不再凶我,字句温柔:“我无意对你又瞒他发表意见,但大夫刚刚嘱咐过什么,你别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会留在府中,好好养病的。”我坐得累,闭目后靠,“至于对他,我不瞒太久,等他痊愈就说。正好借此机会,我也可下定决心,将这稀里糊涂、淋淋漓漓、注定没有结果的关系斩掉。雾谭,我余生哪也不去了。”

总以为贪一贪就还能有很多个明天,变故骤至,我才知我以为得很天真。原来我连十年都没有。

雾谭问:“那他痊愈前用什么由头?我去替你开口。”

“不必你去,”我望着帐顶,“他这些天,半点都离不开我,要用他能接受的理由,才能不刺激他。我先关门养病数日,等好一点,就让陛下来府里,我自己说吧。”

第64章 当断

管家说,自我出事后数十日,秦府外一直有位小内侍候着。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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