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说到这儿,祝鹤的脸上顿时露出一股愤恨之情,“原来她给我喝的真是毒药!”

说着,便将经过告诉了巫箬。原来昨日祝鹤前去造访一位同窗好友,多喝了几杯便在好友家住了下来,今日清晨为免家中母亲担心,便早早地出了门。大概是下了几天雨的原因,河道附近弥漫着大片浓雾。他正走得口渴,忽然看见路旁有一个茶寮,里面一个老太婆殷勤地招呼他喝杯茶休息休息再赶路。他也不觉有异,径直走进了茶寮,可是接过老太婆手中的茶杯后,一闻觉得有股异味,不像是平日喝的茶,便打算放下离开。那老太婆却一把拉住他,着急地朝茶寮里面喊道:“三娘,快拿一杯好茶来!”不久,一妙龄少女捧着茶盏从茶棚后出来,年约十四五岁,却生得姿容艳绝,手上指环臂钏晶莹鉴影,却不像穷苦人家的女儿。祝鹤一时看得目眩神迷,不自觉地接过茶盏,一闻茶香,却是芳烈无比,本就口渴,忍不住一饮而尽,让再来一杯。趁那老妇到茶棚后倒茶的空隙,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女子纤手,少女也不挣扎,反而双颊泛红微微一笑,取一指环放进他手中。祝鹤正惊喜,老妇已端了茶出来,他将茶喝光之后,悄悄藏起一撮茶叶,起身告辞,少女送他出门,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郎暮来,妾犹在此。”

等祝鹤离开河边再回头望时,却见那儿又是浓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刚才茶寮的样子。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心头泛起一股恶心之感,一开始还没在意,不料又走了一会儿,便觉得四肢无力。这时他无意中撞到一锦衣男子,那男子看了他的面容后,只说他已经身中剧毒,唯有通济坊水月堂巫大夫有法可医。

至于后来的事,巫箬都已了解,心中确定无疑,那锦衣男子定是李淳风无疑,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解不了水莽之毒,但他却把这“烫手山芋”扔到了自己手里,是想试试自己,还是也看出这祝鹤身上的不凡之处?

正思索见,耳边响起了祝母焦急的声音:“大夫,我们家鹤儿的毒怎么才能解开啊?”

巫箬闻言迟疑了起来,良久才缓缓说道:“祝夫人,恕我无能为力,这水莽之毒,天下无药可解。”

“什么?!这不可能,那人不是说你有办法能救我孩儿吗?”祝母猛地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巫箬肩膀摇动起来,她虽老迈,可此刻心中剧痛,竟抓得巫箬生疼。

巫箬也不挣扎,任她发泄,直到余七将她拉开,才对床上的祝鹤说道:“祝公子现在恐怕也已经想明白了吧,那茶寮里的老妇和女子都非生人,恐怕也是中了水莽之毒而死的水鬼。水莽鬼无□□回,只有找到替死鬼才能重新投胎。虽有传言说只要知道那水莽鬼的姓名,求得她生前贴身衣物燃尽煮服便可痊愈。但如今你并不知她姓名,恐怕她和那老妇只待你一死,便能投胎了。”

祝鹤闻言猛地发出一阵大笑,切齿恨道:“我原以为此生终于遇到能伴一生之人,却原来一切皆是虚妄。三娘啊三娘,就算我死,也必不让你脱生!”

话音未落,身体突然一挺,双目圆睁,却没了气息。祝母见状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巫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最后只得静静地离开了祝家。

有些事,她知道,却不能泄露天机。

第14章 水莽恨(二) 贪恋美色?原来你以为我……

当外面传来二更的梆子声时,水月堂里的灯还亮着。小音和小元担忧地看着巫箬从一排药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纸灯笼。

当她把一截草药制的墨绿灯芯仔细放进灯笼里时,小音终于忍不住说道:“箬姐姐,还是别去了吧,万一这引魂灯出了问题,你可就回不来了。就像我和小元一样,只能永远徘徊在这阴阳两界之间,人不人鬼不鬼……”

听出她话中的黯然和担心,巫箬放下手中活计,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在灯芯燃完前回来的。那寇三娘今夜便要投生在任侍郎家,祝鹤一定会去阻止,我得去看着他们,别弄出太大动静才行。”

“你就是这样,老爱管闲事。”小音生气地嘟起了嘴,小元也在一边故作老练地点着头。

巫箬忍俊不禁,笑道:“别贫嘴了,时辰将到,你们就辛苦点帮我看着身体吧。”

小音和小元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巫箬却已点燃了灯笼中的灯芯。就见一股青烟小蛇似的钻进她的鼻子里,身体顿时软软地倒了下去,可灯笼却还是悬在空中,只因一端正提在另一个巫箬的手里。

幽冥之界,当然只得鬼魂才能去的。

小音和小元小心将巫箬的身体放在躺椅上后,便目送着她的魂魄提着灯笼轻轻地飘出了水月堂。

夜雨绵绵,通济坊的街坊早已沉入梦乡,所以没人看见一点白影飘出了通济坊,当然,就算他们醒着,也是看不见的。

此刻,虽已是深夜,但任侍郎的府上却吵闹得不得了,只因最受宠的妾侍难产到现在还未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