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1 / 2)

离开民政局的路上,任悦开着车,整条街的灯光在车窗上流淌、碎裂,像一片片无法拼凑的模糊水纹。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路开回家的,只知道车停稳后,她在驾驶座上坐了许久,双手仍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幽光映亮她毫无血色的脸。是罗翊琛发来的信息:“到了吗?”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微微颤抖,最终却任由光亮熄灭,没有回复。

那一刻,她终于钝重地明白了“冷静期”的真正含义——所谓的冷静,从来不是给感情一个回旋的余地,而是要她在亲手缔结的结局里,硬生生捱过这三十天的凌迟。

离婚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之后,她依旧按时去琴行上课、准时出现在医院探望母亲

医生已经明确告知她,以张苏青目前急剧恶化的身体状况,或许撑不过下一个月了。这句话如同一记审判,压垮了所有摇摇欲坠的支撑,也让任悦再无暇顾及其他纷乱的情绪。

她只是沉默地奔走于医院的各个窗口,填表、缴费、签字,完成一项项令人心力交瘁的繁琐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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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罗翊琛被外派的工作事务裹挟着向前。公司催促他交接工作、办理护照和签证,他却做得心不在焉。

有人调侃他:“出去见识大世界,还愁眉不展的。”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解释。即使单位同事表示过,若他有困难,外派可以酌情延迟,但他仍毫不犹豫地坚持原计划。

他明白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任悦都已替他说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她说的话太透彻、太绝望,所以才让罗翊琛明白,为何他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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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悦的最后一个学生也完成了考级。

家长送来一束包装精美的鲜花,她接过,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强颜的欢笑。她与琴行的雇佣关系,也悄然终止。

任悦的事业与爱情,几乎同时在这三十天里画上了休止符。

她唯一还能紧紧抓住的,只剩下步入倒计时的亲情。

那天,任悦照常去医院。恍惚间,她似乎在人流稀疏的走廊尽头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高大、挺直,沉默地立在护士站旁。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那背影缓缓侧过来——却不是罗翊琛。她倏地低下头,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病历袋,过快的心跳撞得胸口发疼,连呼吸都乱了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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