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旬休结束的第二日清晨,鸡鸣,本太傅醒转时,天都没亮,想造反的心情瞬间达到顶峰。

十日忙活一日休,剔除去城南一趟,好生待在家中拨弄云何欢就只剩半天。半天过后的现在,本太傅又要去朝上跟云藏老儿虚与委蛇,在尚书台干活吃力不讨好。

一腹火气,唯有紧搂住身上的人、对着他肩颈猛吸气几通,再揩一揩后腰,并趁人无知无觉往腰再往后的地方偷然摸一摸,才能稍稍畅出。

我也想此刻就在他颈下留些什么旖旎印迹,但我始终没忘循序渐进。是我有过在先,让他无法真正交心,因此更不能急。

昨日晚膳我给他用的炙羊肉,撒了西域香料,他一边说不想长胖一边停不下嘴。起身时我最后探了一把他小腹,柔软,手感略鼓,虽还是瘦,却比以前有肉了。

在家,我要喂他吃饱喝好,帮他补齐十八年错过和耽误的东西;在朝堂,我要时刻观摩局势,即便不可立刻带他入局,也要找好入局的道路。

有了机会,再与他更进一步。各种意义上的更进一步。

本太傅不急。

至于本太傅的俗物,依然是直至上马,才缓缓地开始不急。习惯了也就还好。

出发前,我再度开解雾谭,希望他莫再生云何欢砸我府的气,二十几日,三殿下既每天都在试图与你交好,再如何诤臣也诤够了。

雾谭抱着剑,捏剑鞘的手起了青筋:“你就这么想我理他?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温柔道:“今后可能会做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雾谭挑眉:“一家人?你终于要来真的?”

我点头,很真诚:“实不相瞒,雾谭,我此次移情三殿下,是极认真地移情。我与他那些过往给你讲过,你细想想,应该明白。”

雾谭似是无奈,叹了口气:“……晓得,我今日就应他。”

我再得寸进尺地温柔强调:“好雾谭,以后我给你开双倍工钱,你武功高强,定能一道护我俩,你保护他就当保护我一样。”

雾谭又有点发火:“快滚去上朝。再不滚我踹你马了。”

为避俗物没完全不急的同时在大街上策马奔腾,我麻利扯辔,滚了。

今日朝上,我仍在看着笏板想些别的、摸着笏板想着摸些别的,不去听大皇子二皇子的人吵架。

所谓新政,在云藏眼里是让西凉来的云家在中原真正扎根、把自己爪牙伸遍天下的由头。我等着他们折腾出祸事来即可。

然今日二皇子党羽声音尤其激励高昂,有些吵着我摸别的,后半截我才勉强听了一嘴。

同是推新政变法,大皇子的人主张缓缓行之,而二皇子要雷厉风行。我观上座云藏脸色,和善目光多落在二皇子的人身上,而当大皇子党羽出列说话时,又变不耐。

最终朝议没有结果,新政照旧继续推行,另外本太傅尚书台被硬塞好几个副手,还换了支持新政的右丞和尚书仆射。

我出朝堂时心中估量,这是打算之后找我些小错处,让这几人先跟我学后分我活做,再渐渐取代于我。

如此,差不多也到该我急流勇退、让他们自行乱舞的时机。从现在起,本太傅要生病,抱恙,告假。天不亮便滚来宫中任职成为过去,本太傅要搂着云何欢睡到日高。

因而,下午在尚书台我便开咳,不时扶额呼头疼。咳到还有半个时辰散班,我正考虑是否要把事情扔给仆射自己提前回府,侍从来报,大皇子到访。

他不只在门外看,他终于想好,要进来与我分外眼红了。

云知规,年二十有四,形容光风霁月,朝臣皆称其为人仁,与云藏是几乎相反的脾性。但政敌就是政敌。

前厅内,我与云知规见礼,请他先落座,我再坐,并侍从奉茶。

我问:“殿下此时到访,可是有奏章要务,欲查阅或加急?”他身着玄色官服而来,那从公务入手,看他打算跟我吵什么。

云知规吟思片刻,却反问:“方才似乎听见太傅咳嗽,难道身上有恙?”

我赶忙又咳两下,缓过来再道:“可能害了些许风寒,臣无大事,回府后请大夫看看即可。”

云知规似乎关切:“近日天气渐凉,太傅乃国之栋梁,更要注意身子。”

说得本太傅好像行将就木。我合理怀疑他在阴阳,只应:“是,多谢殿下关怀。殿下找臣究竟有何要事,还请直说,若有公务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