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他却局促起来,目光别开:“我……并无要事,是朝上听见太傅咳嗽,有些担心太傅起居。不知太傅家中近日膳食多用什么?”

奇了怪了。我是回尚书台后才开咳的。

我不戳穿他诡异之处,如实含笑回答:“臣家中近日稍奢靡了些,多用西域肉食和鲜奶。”

云知规听后一下眉目舒展:“太傅言重了,这些不算奢靡,深秋初冬用这些正好暖身。”顿了片刻他又问,“太傅一般冬日几时开始用炭?”

我浑身都在冒疑惑,然依旧如实回答:“臣这一不注意都咳上了,可见今年会比往年冷,过两日就用。”

之后云知规一连问了我十数句类似问题,我越答越疑,越疑越答。

终于,他问够起身,向我拱手:“今日实在叨扰太傅,给尚书台添了麻烦。太傅自忙,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了。”

云知规走后,我瞅着他只抿了半口的茶水,心情微微复杂。

小时候上学孰,我父母关怀我都没这么详尽过。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总不能是大我一岁,就想给我当爹。八成还是想拐弯抹角打听我近况,想看出本太傅欲如何与他在朝上作对。他当然问不出,他怎晓得,本太傅视角已高他们一层,在以退为进呢。

今日归家,很不得了。

云何欢与雾谭一同坐在我卧房房梁上,交谈盛欢。

原本云何欢来后,雾谭已不屑蹲守房梁、转为去外面蹲守屋顶,而今又回房梁,且眉目舒和,想必今日他们终于变成很好的朋友。一个屋檐下和睦共处,甚合我意。

见我回来,雾谭即刻跳下:“你们忙,我出去守。”再化作一道黑影,瞬闪便无。我甚至都来不及解释我还没打算忙什么。

云何欢也挪到柱边,沿我经常爬房梁踩出的凹处爬下。脚没落地,桃目却巴巴地凝向我。

我意会,对他大鹏展翅,他即刻咧嘴笑得甚开心,腿脚使劲,一个腾空扑抱,跳入我怀。得亏他轻,不然我老腰难保。

我抬头瞧一眼空空的房梁:“看来殿下收服诤臣了,如何收服的?”

“今天我跟雾谭哥哥聊了聊彼此过去,一下就熟络了。”云何欢一爪子的两根手指往上捏我下颚,他再踮足向前一靠,唇息落在我喉边,状似要一口咬下般,“秦太傅,好大胆呀,刺杀我父皇的刺客都敢收留,还一收这么多年。”

雾谭忒不道义,竟跟他聊过去,下回莫不是要把我第一次遭人刺杀后身穿三层软甲让十几个家丁把守床头并吓得一夜未眠之事捅出?本太傅颜面何存。

我将颈项往前送些,好由着他咬:“雾谭当年是河北州牧袁初养的死士,他以为自己来刺杀云藏是报恩,会有功劳,殊不知他只是被用来引开部分云藏近卫的必死之人而已。臣把他救下,给他治伤加一顿分析,他就跟着臣了。殿下不会把这件事写进密信里递出去吧?”

云何欢轻触我喉间,温热感转瞬即逝。我低头,他对我柔弱地眨眼:“这可是死罪,我若告诉父皇,秦太傅被推出去抄斩,我不就没有夫君了吗?没人要的小寡妇太惨,我才不做。”

夫君二字,他说得这么自然。

然后他又慢慢伸出手指,沿着我衣襟摸入颈,往喉上探:“不过,我知道了太傅的秘密,太傅将来不能负了我。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啦。”

我轻拿住他手,还是这么好捏,柔软如水,仿佛随随便便就能碰碎,而我从来舍不得弄坏他。

“是,臣的把柄会一直在殿下手中。不过殿下的课业也在臣手中,该让臣检查殿下今日的课业了。”

用过膳后,今日晚上教他的这一个多时辰,我依旧把持着,就当跟之前一样,最多拨捻怀中人的耳坠玩。

夫君。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前几日还因着柳邵之事,与我尴尬。

“李斯与秦太后育有两子,欲掀起叛乱夺秦王位?”正拨弄着,怀中人拽了拽我衣袖,“秦太傅,你在讲什么?你走神到哪里去了?”

我一恍,忙道:“嗯,臣说错了,不是李斯,是吕不韦。噢,也不是吕不韦,吕不韦虽本就和秦太后不大清楚,但没生孩子,应是……”

“是嫪毐,”他往我怀中依上,脑袋蹭在我脸颊边,“他能转车轮,于是被秦太后看上,做了假宦官,天天用他转车轮的东西伺候秦太后,让秦太后对他宠爱不已。”

总觉得好像还在讲学历史,但不完全在讲历史。我略作思索,正经解释道:“臣以为太史公所记未必全对,嫪毐的,能转车轮一说,或有夸张成分。现就有其他史料所记与太史公之《史记》不同,比如……”

“很夸张吗?”云何欢愈来愈往上依,双臂圈住我脖颈,凝视我的目光一派纯然与真诚,“夫君,你觉得夸张,难道是因为,你的不能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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