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云何欢道:“秦太傅,今日雾谭哥哥也说,你讲故事水平极差。看来你果然一点都不会讲故事。”
我捏了下他嘴角边:“臣身世普通,没有任何特别,哪来的故事。”
他于是蹬了两下圆柱表达不满:“那太傅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要聊天?不有趣,还不让我抱。”
“因为……臣想跟殿下聊一聊臣的父母。”我缓缓道,“他们走到一起,本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在生前十分恩爱。臣母亲给臣讲,臣的父亲并不富贵,我们这种小人家,聘礼常常都是一次囫囵给了,他下聘礼倒按着六聘一丝不苟地下,次次亲自送聘,之后亲自迎亲更不必说。最后洞房之夜是否同床共枕,都再三确认母亲意愿,生怕这父母之命成的亲,母亲本人不愿。”
云何欢眨巴眼听着,听到后头笑了:“跟秦太傅你一模一样……哦,是太傅你怎么和你爹一模一样。”
我道:“是呀。臣父亲待臣母亲,千般小心、万般呵护。臣母亲说,臣出生后两个月,父亲将照顾臣的活路全都揽了,却不给臣好脸色看,因为臣让臣母亲生产受了许多苦。家中一切家用都由臣母亲安排。他们夫妻伉俪地过了十多年。”
云何欢刚刚没兴趣,这时却越发趴近:“真少见,原来夫妻也有感情这么忠贞不渝的。秦太傅不说,我一直以为天下丈夫都像我父皇一样。”
他这样平静乃至俏皮地讲此事,我心头隐隐一纠。我记得他母亲是云藏一时兴起买进府的舞女,却在失宠后遭嫌弃。云藏这般作为,无论对此舞女还是对他自己的正夫人,都十分伤人心。
我便直言:“臣讲这么多,是想说,臣也会对殿下千般小心、万般呵护。”
他调笑渐敛,有些发怔。
我继续道:“臣希望慢慢地……臣也能和殿下拥有臣父母那般的情谊。”
我这样说,他下意识的动作竟是惶恐,抱圆柱被子的动作紧缩,整个人仿佛都紧绷起来。一双眼睛也像落入寒潭,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意思。
但他应该是,有些害怕了。
理应如此,在他那里,我才放下柳邵没多久。其实这时说这话,还是急了。我这个人一会想急一会又克制自己不能急,旁人看着估摸还是挺纠结的。
于是我说:“所以今天,臣先聊这么多,不惊着殿下。殿下如果愿意与臣玩这个挺幼稚的游戏,就把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告诉臣,以后用度之类,臣先依着殿下,好叫殿下对臣的心意初步放心。臣明日还要上朝,先……睡了。”
我快速翻过身,背着他睡。我想他应还需考虑一下,这期间未必想搂着我。
雾谭说得对,我在这种事上,什么朝堂中的阴谲诡道都不会用,只剩一根脑筋,还往往两头堵。
是夜我未能入眠。
可能是因身上始终没有爬上个人来,趴在我身上,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
等到鸡鸣,没睡也须起身。我不能昨日咳嗽今日就告假,太上脸,多少还得装几日,表达自己委实干不了活,老躯如此,不能为陛下肝脑涂地分天下之忧,臣也非常痛心。相信陛下亲手拨来尚书台的新仆射和右丞能把活干得比臣还好。
只是我未料到,刚有一个起身的动作,还未完全坐起来,我便被身边人迅速跨腿爬上,紧紧地拥住了。
是和每日清晨一样的温暖而混乱的熨帖,嘴唇边触着白且滑的肩颈。
“秦太傅,”他温柔且缓慢地唤我,“你昨晚怎么回事,怎么说完话一背身就睡了,都不等我一句回应。你害得我担惊受怕,还没有东西抱,一晚上都没睡着。”
我之前忙时常有公务,熬大夜很习惯,他却还在长身体,不能这样。我有些吓着,双手拿住他肩膀笃定道:“那殿下今日不必学了,好好补觉,睡够等臣回来再说。”
“秦不枢,”他猛地往前,在我耳朵上咬了一口,“我喜欢你这些天安排的炙肉,但羊奶一般,我要换;小时候我娘亲带着我用过一种蜜果,据说是天山下才生长的,我要你想办法给我找来;另外,我不喜欢雪景,等下雪了,你一定要让人连夜把雪都扫走,别让我看见,不然我会生气。”
最终他停顿片刻,颇慵懒地说:“我现在就想得出这些。哎,秦太傅怎么都勾引不着,居然是因为太有原则了。那我就依着太傅的原则来,按着太傅的节奏,慢慢和你在一起。”
我看着他,听着他这样的话,第一个反应竟是开口:“其他可以,但鲜羊奶对你身体好,不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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