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只需告诫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太过介怀,眼下,也勉强仍能照之前在府中一样,每天晚上把云何欢当小猫哄。
就这样,除了回过一次府,几乎是每天。
一个月后,我在小舍内,一边把跟我挤成一团以免掉下床的云何欢搂着,一边提议,要不将插团扇为信这多余的事情省了。
我越来越觉得此事多余,还劳烦我去门口捡。捡完又要至小门,还团扇外加将人抱走。
他一脚把我勾得更紧:“不行,这是偷情的必要流程,类似于从二楼扔手帕到一楼落到公子哥脸上。没有这一步,会显得很肤浅。”
我环视了圈这一伸手都能摸到墙壁两侧的屋舍,无奈:“殿下,以前在臣府上,我们好歹还有些看书、写字、做菜、做点心之类的其他活动;如今却每晚硬卷着缩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这么小的板床上,次次都只睡觉,别的什么都不干,难道殿下不觉得,这本身就很肤浅?”
“那些其他活动,最终不都是为了睡觉得顺理成章?这叫直奔主题,干脆利落。”他着急地摇晃我,“太傅你也晓得啊,我是来找你睡觉的。你除了第一二天,这些天怎么都不爱跟我睡。”
并非不爱,毕竟无论他对我究竟揣着怎样的感情,这种事上我都是赚的。实是不能。
为了晚上不在他面前咳血,我白日里多咳了些。前几日回了次府,手帕拿回去,雾谭审视着,那神情恨不得把我吞掉。之后无论我怎样说,他都要给我请大夫,找不到最好的就先找最近的。估计近日某个晚上又要勒令我回去看一次大夫,让何欢独守一夜空房。
每天看八个时辰公文,照目前这种咳法,我做什么都得缓点了。
我拢着他发道:“臣这不是,想多与殿下深入发展不肤浅的东西,免得殿下与臣的关系显得十分奇怪。不知殿下今日有想与臣交流的消息吗?”
云何欢便开始滔滔不绝,讲今天云藏喝茶动作多么恶心、翻竹简前沾一手指口水多么恶心、六十多岁了还抱着个漂亮嫔妃看奏疏多么恶心。十几天来,他每回交流消息,开头都要来一顿恶心。之后,才入正题。
云藏终究觉得,光丹药,似乎不大顶用。要准备张榜在宫外招名医给他瞧身体。
我略感震惊:“已太医都不行了?如此严重?臣记得似乎不至于。”老东西朝上看着精神挺矍铄的。
云何欢扭着我,手往不对劲的地方:“那倒没有。是太医中有人说墨门名医华卓最近在中原附近行走,云藏才想试着招其来一看。”
此刻与他聊,我胸腔里仍忍着两分疼,便将他爪十指交握住,阻止各种不对劲:“那要想些办法阻止,万一华卓真能看出什么来,从此云藏把丹药戒了呢?到时殿下要掺私货就没地方掺了。”
云何欢与我博弈,欲翻上我手挣脱,被我追而擒拿,你来我往,暂未分胜负。嘴上说:“那肯定得阻止,太傅快想办法,来来回回动手不利于思考。”
我再来一只手,与他哼嘿过招,见招拆招:“华卓是个游医,不接榜也罢,若他要接,云藏多疑好谋,殿下到时吹一吹耳旁风,打着为父皇好的名号劝谏谨慎用人,表现得足够真心,云藏必会猜疑。到时殿下再说宫里方士的丹药如何立竿见影地有效,想办法将华卓排挤出宫即可。”
我估计我当年就是这么遭的。好好的知遇君臣,搞得离心如此。
过招到最后,我动作慢了一拍,险些被他擒拿,在最后关头挡住。云何欢撇嘴不满:“秦不枢,我不是在跟你打架。”
我把他手腕捏了,放好:“还有两个时辰天明,莫瞎闹,睡吧。”
云何欢又拱了好几下,见我实在不接,终于妥协,用老姿势趴上我身:“早起真讨厌,以后我当皇帝,要把早朝设在午时。”
近日这么压着,有些胸闷。但愿那毒不会发作得更厉害。
我抚着他背,温和提醒:“午时影响用膳。”
云何欢道:“那就再晚一个时辰……嗨呀,上个屁早朝……”
他停了叭个不住的嘴、过个不停的招,在我身上伏着,入睡得又快又沉。
依稀还听见他呢喃地唤:“秦哥哥……”
我记得他与我重逢不久,也曾在梦中唤过。到底在喊谁,我怕是永远都很难想明白。
又过三日,尚书台堆成大山的公文勉强变成了小山。雾谭让我回去看他请来的大夫。
我晚上搂着云何欢说,家中有事,后日要回府一趟,告假两日。那两天他就可以睡自己在云藏那的豪华宫殿和大床,不必过来把扇子插土里了。
云何欢坐起来,骑着我问:“你有何事?”
我说:“臣家中好歹那么多号人,吃穿用度,款项账本,府上重要事务,等着臣定夺呢。”
云何欢坐着我想了想,悟了,一拍我肚:“噢,你没成亲,家中没有夫人替你打理,只能亲自上。”
我肯定地点头,并摊手:“是呀。臣又不能指望殿下打理。”